药哥舌头一滞,忆起阿依莎当日也曾劫持过崔窈娘,语调不觉低弱几分:“那怎么能相提并论,西域道上谁不卖我药罗葛几分薄面?你去了长安,我,我可就鞭长莫及了。”
时不我待,崔窈娘无暇顾及他二人在她面前上演兄妹情深,虽应下李瀚狰在回鹘营地安心等他救驾功成,但她可不是什么柔弱小白花。若再耽搁下去,怕是追不上崔窈娘充值军饷买下的,李瀚狰他们的精锐快马了!
崔窈娘走上前,轻轻拉开药哥的桎梏,好,拉不开,只得对阿依莎说:“药哥也是担心你。不过我这次去长安,也是真的需要你。你身手不差,又有林岳和李稳同行,带上你,我是想着能多添一份胜算。”
听到自己在崔窈娘心目中的分量竟能与林岳和李稳相提并论,阿依莎眼睛一亮:“真的么,我也在你计划里?”
药哥急了眼:“崔掌柜说得轻巧!”他就差直接脱口而出说一句“崔掌柜是哄你!”
崔窈娘看着药哥,认真无比:“我只是需要阿依莎去为我制造一个契机。”
药哥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想想,崔窈娘行事素来机智变通,并非冲动莽撞之人,既她开了口,想必心中早已把后三步的布局思虑得万分周全。
可让阿依莎去趟这浑水,他又委实不放心。
阿依莎焦急地望着一言不发的药哥,不住地给崔窈娘使眼色,催她继续说服药哥。
崔窈娘心急如焚,硬着头皮:“我知道阿依莎陪我去长安,并非小事一桩,但我时间紧迫,就最后问一次,行还是不行?”
药哥一咬牙:“行!”
还没等他叮嘱完 “但是” 之后的话,阿依莎早已奋力一扭肩膀,从他的掌控中滑脱开来,对着崔窈娘俏皮一眨眼:“我这就去收拾包袱!”
跑了几步,又对着药哥一扬下巴:“你瞧,只要我想,你都抓不住我。”
“我还有一事相求。” 崔窈娘望着阿依莎雀跃离去的背影,对药哥开了口。
“崔掌柜但说无妨,”药哥只盼能再应下崔窈娘一事,好让她看在自己百依百顺的份上,对阿依莎多多眷顾。
“林岳我就拜托药哥多加看顾了,新城落成时,给她......”
“我自然也要陪窈娘去长安的!” 林岳身影从另一侧闪现而出。
药哥顿时无语,怎的一个两个都悄悄躲在旁边偷听他与崔窈娘议事?
“林岳你身份特殊,去长安...... 怕是不妥。” 崔窈娘出言提醒林岳,她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届时若李瀚狰临危受命要对林岳不利,只怕护也护不住,逃也难脱。
“无妨,” 林岳面色淡然,“算起来,龙椅上那位还是我正儿八经的堂兄,堂兄有难,我怎好袖手旁观。”
“你确定?”
“我不但要去帮他坐稳龙椅,还得去告诉他,我对那把老旧椅子根本没有兴趣。”皇位无论因何缘由传至林岳堂兄手中,也无论何人助他踏上血迹斑斑枯骨累累的登极之路,大唐如今四海升平,是不争的事实,又何必再生波澜,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你就不怕他不听你解释?”
“没事,我也早已厌倦了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日子。”
来时马车骆驼轮转,归时骆驼快马兼程,紧赶慢赶,纵使一行人风餐露宿、归心似箭,也难及李瀚狰他们训练有素的急行军轻辎重速度。
待得崔窈娘他们抵达长安,许是因着她已知缘由,但见城墙上的士兵布防森严,即便在白日里,也透着令人胆寒的凝重肃杀之气。
长安城,变天了。
远远望去,列队入城接受检查的人群中,不时有人因盘查未过而被强行扯至一旁,旋即被兵卒重重包围,可见当下审查之严格,已达极致。
“窈娘,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吴薇秀几个姐妹对崔窈娘是全然信任,却并未提前知晓她的具体计划。
崔窈娘勒住缰绳,隐匿身形在匆匆赶着入城的人群中。
她示意吴薇秀等人靠近,附耳轻声细细叮嘱:“到家后,我希望姐妹们帮我......”
吴薇秀她们边听边不住点头:“窈娘放心,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定会帮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