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姐姐常与我说起你们之前在军营中切磋之事。”舒清婉一边把脉一边说道。“是啊,那时,日日醉心兵法,整日里舞刀弄枪,好不畅快。”严浩眸光微动,嘴角含笑。可片刻之后,却又叹息道:“可如今我这模样,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如那般畅快了。”
舒清婉把完脉后,心中稍稍安稳,严浩虽昏迷多年,但好在如今身上伤口全都愈合,脑中淤血也已全都消散,四肢虽有些无力,但多加练习,必能行动自如。
“是啊,你这身子,以后是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畅快了。”舒清婉附和道。“可梧姐姐何尝不是如此呢?”舒清婉垂着眸,脸上带着些心疼:“梧姐姐如今是皇后,这朝中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如今的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严浩蹙眉问道:“怎么,皇上待她不好吗?”舒清婉笑了:“皇上待她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严将军,皇后之位,于有些人来说,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若是得了空隙把柄,自然是要将梧姐姐从那高位之上拉下来,将她碎尸万段的。”
严浩沉默了:“想来,这几年,她也是极不容易的。”舒清婉叹了口气道:“严将军说笑了,不止是梧姐姐,这世上之人,只要是活着,便是极不容易的。”
“梧姐姐生性自由,洒脱不羁,可自入这都城以来,便是重重枷锁,将她此生全都困在牢笼之中。”舒清婉淡淡一笑:“你再看看我,如今我是舒宁王,看似风光无限,可我这许多年来,何尝不是受尽苦楚?”
“我的夫君,如今的风瑞王,此前在战场上伤了腿,终身落下残疾,再不能骑马奔跑。此前我失踪,他还辗转多国,扮商贩,扮面首,只为探寻到我的踪迹。这其中的艰辛,我也不敢细想。”
“更不要说如今的皇上了。”舒清婉正色道:“原先我以为,只要他坐上了皇位,便万事无忧了。可我回来之后发现,这朝中人心各异,许多大臣尸位素餐,朝堂更如一滩污水,稍微搅一搅便是恶臭难闻。”
“自你父亲死后,这朝中,竟无一个可用之将。边疆不稳,便是派了一个文官去镇守。好在那孩子从小识文断字,习武练剑,镇守边疆多年也是尽心尽力。可你瞧瞧,这朝中,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提枪上马,守卫江山?”
“可我站在朝堂之上,也是极不容易的。那些大臣,看不见我的功绩,看不见如今朝堂的积弊,只看见我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污涂祖宗基业。”
严浩听着,面色凝重。舒清婉继续说道:“我为了琅玕国千秋万代,便提出设立武学馆,不论男女,无论身份,只要想学,便可入学。若是这些孩子中有出挑的,便接到都城来,到国学馆中好好教导。”
“可此事推行,何其不易,且不说朝中大臣极力反对女子入学。地方官员更是抓住机会,收受贿赂,只让那些给的起钱的孩子入学。如此这般,我创立武学馆的初衷,便全白费了。”
严浩无奈叹息:“想不到,如今这朝堂,竟是这番模样。”舒清婉点头:“是啊,我原以为,我这舒宁王是享福的,可没想到,入了这朝堂,再想退,也是不能了。”“不瞒你说,等你病情稍稳,我便要开始巡查了。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命风瑞王陪同我巡查琅玕国各处武学馆,若有贪官污吏,斩立决,不必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