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匠人相助,剑兰一己之力,没办法把剑铸好,剑兰将匠人之言上达天听,本意也是能让匠人心无旁骛,专心铸剑。”
“呵,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但本王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情你管不着,如果你还想保住剑谷,劝你不要把手伸到本王这里,要不然……”刘匀上前一步,合扇挑起她的下颌,“本王挑断你的手筋,让你这辈子无法铸剑,像你父亲一样,不如直接死了。”
谷剑兰心头一顿,眼睫不受控制颤了一颤,刘匀抚平她的眉,状似温柔地轻哄:“谷大人不必紧张,只要你乖乖呆在剑谷,本王就不会动你一根头发。”
谷剑兰退后半步,他却揽住她的腰,逼她靠近自己:“本王向来怜香惜玉,从不舍得动貌美女子分毫,但本王是个有底线的人,再美的姑娘触碰到本王的底线,本王照样——”
“皇兄,你干什么?!”
刘霄自远处跑来,红袍似战旗,如雪中的一团烈火。
他拉开刘匀,张开双臂,挡在谷剑兰面前:“皇兄你过分了,谷姐姐不是你后宅的妻妾,你不要动手动脚!”
刘匀慢悠悠拍打折扇,笑道:“霄儿,若她是你的人,皇兄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刘霄嗫嚅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墨槐从游廊处走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到刘匀身后:“大殿下,这儿人来人往,若动起手来,两边都不好看,请大殿下三思。”
“白墨槐,本王劝你也不要多管闲事。”刘匀转过身,冷道,“你可知上任国师是如何死的?”
墨槐还没开口,便听刘匀道:“她管了不该管的事,受父皇忌惮,父皇不言明,但有否进行打压,你们都看在眼里。”
“皇兄!”
刘匀冷哼一声,转身上轿:“话已至此,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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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山河,篷内却温暖如春。
林琢之挑灯,在沙盘前仔细分析两国地势,思索着何地围剿才最佳选择。
“凃盼。”
他唤了一声,凃盼掀帘而入。
“你能算出何时停雪吗?”
凃盼拱手,摇头道:“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至少半月之内,都没有停雪的可能。”
“那就有些难办。”
若论雪战,放在祁玉大峡谷倒算个优势,可若渡河而战,所耗兵力需细细斟酌。
林琢之沉默下来,离开沙盘,他脱下甲胄,决定稍作歇息。
“世子殿下,深冬作战非良策,要不咱们暂退边镇,让兵备道守着。”
“我若后退,难保郜离不会趁人之危,再蹈三年前边镇屠杀的覆辙,我呆在军营,和留在镇中没什么区别。”
“殿下,虽说……陛下妥协,放你出京,但他仍嘱托咱们,一定要保全——”
“好了,这些话我听腻了。”林琢之毫不客气打断他,把甲胄挂上墙,“我来北境,是要护国,你们护我,只会是阻我。”
凃盼闭了嘴,不敢再招惹半分。
去年在上京,林琢之的幼弟林峰之频频发热,林令请了个算命先生来,只道家中有人犯煞,冲撞了林峰之的命格。
林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琢之,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放走他,没想到林琢之居然自请戍边,愿等到林峰之康复后再回上京。
“我命里本就带煞,父亲既然自幼时就将我托付他人,而今再送一次又有何妨?”
他心里清楚,父亲另娶之后,自己就不像林家人了,他站在宁王府门槛前,只听得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这个家,并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林琢之把踏进门槛的脚收回来,转身离开宁王府,父亲想牺牲他,为自己的小儿子铺路,林琢之不会让他如愿。
“这是父亲的一点伎俩,他自以为屡试不爽,罢了,我也不想揭穿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凃盼正待再说什么,帐篷外忽然起了骚动,水声混杂着脚步声,急匆匆聚集在冰雪河畔。
“发生什么事?”
林琢之站起来,正要掀开帘子往外走,一名兵士跌跌撞撞,冲进了帐内。
“冰雪河上飘来一个姑娘,请示将军,是否要——”
“救!”
林琢之绕过兵士,走出帐篷,直奔冰雪河畔。
雪絮扑面,冷风呼啸,被救上来的姑娘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粗布麻衣,面色发紫,连头发丝都结了薄冰。
她勉强睁开眼,动一动冻冰的手指,虚声道:“求求你,救救、救救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