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抬眼,看到晏初迟已经把自己外套脱了递过来。
“先遮一遮吧,这附近有超市吗?我去买卫生巾,姐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楚漆脑子一片混乱,低头看到椅子上有血,抽了张纸去擦,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擦了半天才擦干净。
血迹不是很多,颜色淡淡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怕被晏初迟看出来不对劲。
她在晏初迟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努力平复心情,自己安慰自己,在心里说和自己说别怕,不会有事。
她感觉眼眶发酸,又怕自己哭出来,急忙找了本书来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晏初迟回来的时候,楚漆已经收起了惊慌,捧着书安安静静地读着,除了身子有些颤抖以外,根本看不出其他异常。
她接过晏初迟买来的卫生巾,去卫生间换上,顺道还看了看出血量。
不算很多,如果只是普通的一次例假的话,确实不值得担心。
换好后她躲在卫生间隔间用手机百度,看到许多不好的结果,看得她心惊胆战,按灭屏幕不敢再看。
她垂眼看了看依旧平坦的小腹,抬手轻轻抚了抚,心中惆怅又无奈。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很少,长到二十八岁,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她只是想要一个爱她的家人,想要一份陪伴,不想再这么孤单下去。
楚漆怕自己在卫生间里待久了惹起晏初迟怀疑,深呼吸两下调整心情,随后推门走出。
她站在盥洗台前洗手,抬头看见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简简单单地过自己的生活,却被卷入了这样的麻烦之中。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如果没有遇到晏初迟,如今她的身体状况尚且安好,就算有些小毛病,也可以等以后生产了再慢慢调养回来。
她大概能猜到腹痛的原因。
昨天晏初迟踹的那两脚,就算她用手挡住了大部分力度,却还是有些落在了身上。
只是那时现场太混乱,她忙着护住自己,忙着打直脊背不愿被人看轻,没有注意到身体发出来的预警。
渐渐的她又要忍不住眼泪,晏初迟等得久了有点不放心,在外面喊:“姐姐?还没好吗?”
楚漆匆忙抹了抹眼睛,没有眼泪,只是眼圈淡淡泛红,不算很明显,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走吧。”
晏初迟跟在她身后,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小跑着绕到她跟前仔细地瞧。
楚漆偏头躲避她的目光,却还是被她看出了不对劲。
“姐姐刚才哭过?”
楚漆冷淡道:“没有。”
“那你怎么了呀?”晏初迟担忧地问,“中午吃饭的时候吐成那样,是不是生病了?”
楚漆不理她,沉默地往前走,她就在边上探头探脑地打量。
最后楚漆被她惹烦了,加上害怕真的被她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停下脚步,冷冷地对她说:“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别跟着我。”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用得着你在这里假惺惺地操心?”
晏初迟被她说得一下愣住,伤心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担心你。”
她尝过失去楚漆的痛苦,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
楚漆冷声道:“不需要你的担心。”
晏初迟不敢再说,黯然神伤地走在后面,垂头丧气地趿拉着步子。
两人来到教室时,又是与前两次课相似的景象,甚至因为现在是下午,人比早上还要多。
楚漆看了晏初迟一眼,见她可怜巴巴地垂着眼,终究还是心软,从讲台下拎出一把凳子递给她。
她拿到凳子总算开心了一点,小声道了句“谢谢姐姐”,搬着板凳欢欢喜喜地来到上午的位置坐下。
等晏初迟坐好以后,楚漆开始讲课,她身体实在是不舒服,只坚持讲了一节半,最后半节课安排大家自习,她坐在讲台上忍着疼询问医生。
医生听说她见了红,叫她赶紧来医院。
她说还得等一会儿,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
医生问:“还在读书?”
“不是,是老师。”
医生说:“老师就不能请个假?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赶紧过来。”
楚漆有些动摇,抬头看了晏初迟一眼。
晏初迟双手支着脸颊,仰着脑袋痴痴地盯着她瞧,见她看向自己,还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楚漆低头打字:“对不起,再等二十分钟。”
医生那边已读未回。
楚漆煎熬地等待着,预先在脑海里排练等会儿糊弄晏初迟的话。
她准备和晏初迟说自己有个朋友要见,让她自己先回去,明天再来上课,不会不准她进教室。
不过这些话后来并没有用上。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晏初迟出去接了个电话,一直到下课都还没回来。
楚漆走出教室,没有遇到晏初迟;走出学校,也没有遇到晏初迟;最后走到医院门口,晏初迟依旧没有出现。
阴魂不散地缠了她一整天的晏初迟忽然就这么离开了,之前那些真挚的话、深情的目光,果真只是这人一时兴起演的一出戏。
楚漆庆幸自己足够冷静,没有上对方的当。
她被抛弃过许多次,曾经的伤心痛苦依旧历历在目,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更不想在现今的时境陷入更深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