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我都听相公的。”想到自己还可以与相公通信,不是完全不能交流,常清竹又稍稍开心起来了。幸亏他跟着相公学了读书写字。
会写字真好。
“对了,差点忘记了,明日宫里便会派人来府上。要是日后遇上了困难,你便直接找他们,自会有人替你做主......”
今日在御书房,接了皇帝的旨意后,大概是出于客套,皇帝问他还有无任何要求,可以尽管提,他会酌情满足。
突然知道自己要随工部官员以及都水监诸位负责要员南行的事,裴钰被打得措手不及。但是圣意已决,皇命难违,裴钰只能仓促接旨。
他最担心的便是自己走了以后,常清竹和孩子会被人欺负。府里的那几个人,只能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但是面对有权有势的人,是抵挡不了的。
既然皇帝这么说了,裴钰也没有客气,厚着脸皮说了自己的担忧。事关家人的安危,裴钰不敢疏忽大意。只要能得到皇帝的庇护,家人定然会安全许多。相信某些不怀好意地人,也会收敛许多。
毕竟是皇权至上的年代,谁敢不要命,去触皇帝的霉头。
所幸皇帝很是体恤臣子。听了裴钰的请求,非但未对裴钰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感到反感,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唤来福喜公公,让他将这件事吩咐了下去。
福喜公公能坐到掌印太监的位置,自然是洞察世事,人情练达。他早前就知道裴钰与元德公公投缘,因此,这照应裴府家眷的差事,便落到了元德公公头上。
“嗯,我知道了,相公。”知道府里会有宫里的人照应,而且这人还是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元德公公,常清竹松了口气。
说实话,相公不再京城,他多多少少是有些怕的。如今有人保护,至少不会出太大的问题。而且常清竹有印象,元德公公人很好,定然不会无故针对他们的。
时间不等人,后天就要出发了。这会儿,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天又阴沉了起来,冷嗖嗖的,裴钰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事不宜迟,两人匆匆吃过午饭以后,便一起收拾起了行礼。裴钰将朱大人今日特意给他预支的俸银交给了常清竹。常清竹不愿意接,还从小金库里拿出了五百两银票,让裴钰随身带上。
都说穷家富路,相公离家一去就是大半年,在外吃苦受罪,身上银钱不够怎么行呢?
裴钰其实不想收的。这次南行,其实有好几位大臣要去,随行人员,更是上百人。裴钰好歹是官员,又有皇帝旨意,虽是环境艰辛了些,衣食住行还是有保障的。
更何况他此行,是要全程参与修建水坝过程中的,没什么时间额外消费。裴钰觉得,还是家里更需要银钱一些,更何况,哪能用得了五百两这么多。
裴钰本来要开口拒绝,但是见常清竹抿着嘴唇不吭声,像是要生气了,裴钰便心疼得不得了,便连连告饶,答应了常清竹。
不过五百两还是多了。裴钰从常清竹手里抽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又从箱子里拿了些散碎银两,收了起来,又连连哄着常清竹,这事儿才揭了过去。
弹指间有一日过去了。明日便是启程出发南行的日子。夜里两人都舍不得睡着,互相依偎着搂在一起。两人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格外珍惜还在一起的时间。
被挤在中间的宝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乖乖躺着,不哭也不闹。
虽然极力忍着困意,夜半的时候,常清竹还是抵不住睡意,渐渐沉入了梦想。
怀里的一大一小呼吸逐渐均匀,裴钰睁着眼睛,静静看着他们,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