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了两眼也就不再关心了,现在更值得他在意的还是朔风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时辰一到,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玄稷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宾客自娱尽欢。
言落,宫婢素手纤纤垂着头捧着灵食鱼贯而入,淡粉色薄纱伞裙脚步生莲,螓首蛾眉,绰约生姿,如同一簇簇盛放枝头的桃花很是好看。
玄稷将裴瑾之带到殿内偏僻处,那边站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
他是龙族的长老,推拒了玄稷上座的邀请,只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裴瑾之,目光柔和,有着长辈看小辈的宽容和慈悲。
“聆伯。”
玄稷率先开口,神色恭敬。
“瑾之,叫阿公。”
“阿公。”
聆星微微颔首,眸光宛若月光柔和,倾洒在裴瑾之肩头:“是瑾之吧?长得像你父亲。”
聆星收敛威压看不出实力,但他一开口,裴瑾之便觉心神一震,识海中恍若梵音吟诵,涤净繁杂心绪。
再看玄稷对其的态度,便知眼前这个普通模样的老者在龙族的地位,裴瑾之敛眸拱手,向聆星道谢。
聆星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几分惊讶,随即欣慰的笑着说:“你悟性不浅,比你几个叔伯都强,尤其是比小五,他当日还以为我给他下咒呢。”
说完,俏皮的眨了眨眼,像个逗趣的老顽童。
只是下一秒,他便撑着蟠龙柱躬身剧烈咳嗽起来,不想惊动旁人极力压抑着,面色很快涨红,雪白的鬓角须眉都像染了层淡淡的粉。
玄稷伸手想去搀扶,嗔怪说:“一直以为您在闭关,就没叨扰您。您来的话提前知会一声,我该让玄锟驮您来的。”
聆星后退躲避,自己慢慢平息呼吸,站直身体后松开青筋暴起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老了,让你们见笑。”
面对玄稷担忧的神情,聆星拍着他的手,说道:“这是当年旧疾,终有这么一天的。”
“聆伯。”玄稷重了语气。
见人真有生气的苗头聆星连忙认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我是来看我们瑾之的。”
聆星从袖袋里拿出一枚戒指,“这里面是那几个老东西和我的一点心意,一个个成老龙了性子愈发古怪,不愿意出门就让我一起带来。”
“瑾之,好好长大。凡事某要强求,自有缘分,事如此人亦然。”他抚了下裴瑾之的肩头,轻柔的力道里藏着他最诚挚的愿景。
后半句裴瑾之和玄稷还没琢磨明白意思,聆星又说:“行了,人见到了我就该走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聆星几句话的功夫就消失了,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角落,要不是手里还拿着戒指,裴瑾之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玄稷倒是很习惯的样子,盯着储物戒叹了口气,“还是这个性子一点也没变。”
他拿起戒指,指尖摩挲暗红宝石戒面:“五百年前妖界爆发了一场乱兽潮,各族死伤无数,龙族也不例外。直到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祖父祖母以身镇压才平息了那场劫难。聆星长老是龙族唯一祭司,他天生龙力孱弱,却能窥见一丝天意。当年他落下了病根,爱人也死在那场战争里。我即位初,几位长老出力不少,局势稳定后就各自避世了。”
“就像今日一样,昨日还在一起商谈,翌日便人去楼空。”
“聆星长老今日肯出关已是难得,这枚戒指里面宝贝不少,倒是应了云程那句‘人不来可以,礼到就行’。”
之温因乐正穹无法赶来虚妄宫,自觉失约再三向龙主还有裴瑾之致歉,哪怕两人都表示没什么但他还是羞愧,云程为了安慰他说的。
此话一说,果然有奇效,之温可算是逮到弥补的机会,忙着整理礼物去了。
聆星来去如风,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众人只当玄稷引裴瑾之见了某个客人,两人甫一现身殿中,各路人便围了上去。
云程闲的无聊,拿着一瓣橘子细细剔除上面的白珞,周兮斜睨着,就在云程还差最后一点便能完整揭下白珞时摇扇子的手歪了歪,果然耳边响起哀嚎。
“周兮!”
“嗯我在呢。”
“你这个小人!”
云程瞅着周兮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来气,扑过去反身勒他的脖子。周兮侧身躲开,又被云程抓住手,两个人很快纠缠在一起。
步珞一默默向挪了挪位置,娴熟的冷下脸假装彼此不熟。
她略一抬头,发现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在不远处站着,头发有些乱,手里捧着个匣子,视线在人群中穿梭,直至落到此处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