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哭喊的喊,墨珣被吵的头疼,他垂眸看向“砰砰砰”磕头的墨肖,再抬眼看到淡定自若的墨无冉,叹了口气。
同一个爹养的,怎么差别如此大,觊觎族长之位怎么了?他们妖族就是要有血性,不认命不低头不认输,不然他也不会默许墨无冉离开家族到外闯荡。
经受不住风雨,日后修炼道途无数崇山峻岭如何跨越?
仅仅因为一句疑问就吓破了胆,墨珣暗暗看跪着的墨肖,日后蛇族重位,如何能托付于他?子不肖父啊。
墨珣抬手让两人起身,媚怡以为是自己示弱起的作用连忙准备上前,却被墨珣叫住。
他看了眼进了屋子就像个透明人的溪慕,转头问墨肖:“听你母亲的说法,你和他是旧相识。现在丑事已经外扬,你也应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对人家负责。
我问你,你到底是钟意云裴还是他?别人我管不着,做我墨珣的儿子,三妻四妾的想法就给我吞死在肚子里,提都别提!你到底选哪一个?”
墨肖的目光转向后侧方的溪慕,他低垂着头,眉目半敛。
墨肖看着溪慕无悲无喜的清秀侧颜出神,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错过第二次?自小父亲对他疼爱有加,对哥哥总是炮仗脾气,两人说不了几句就要吵架。
幼时,墨肖曾看见父亲神情激动说着蛇语和当时还未化形的哥哥吵架,那时他心中窃喜,以为是父亲不疼爱大哥的表现。
可随着年岁渐长,他一直没触碰到族中核心事务,而哥哥一回来,父亲就交给一半的兵权。他就明白了,对他疼爱是因为对他没有期望,对兄长严厉是因为寄予厚望。
这场争斗,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墨肖在此叩头,语气坚定:“父亲,我愿意迎娶溪慕,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我在此立誓,一生一世只钟爱溪慕一人,绝不辜负他。”
他说的字字诚恳,溪慕猛的抬头看向墨肖,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
墨肖长得更像媚怡,眼眸深邃,一双眼定定看人时能让人沉醉其中。他朝溪慕笑了一下,很真心,很自然,仿佛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他无声道:我说过,不会负你。
溪慕的唇跟着翕动几下,读懂他的意思霎时眼眶里盈满了了泪花,积攒许久的恐慌、害怕、委屈全部宣泄出来,痛哭出声,踉跄蹲下抱住墨肖,止不住的流泪。
墨珣看着苦命鸳鸯相互依偎,嘴上“哼”了声,心里却稍微舒坦了点,好歹还算有担当。
但有一人不愿意见到这种结果,媚怡大叫一声:“不!”
她一下子拽开两人,抬手准备打溪慕!墨肖一把将溪慕护住,背对着媚怡。但巴掌迟迟没有落下,转头看发现墨珣抓住媚怡的手,稳稳的制止她的动作。
“做什么?”
媚怡气的发狂,大吼:“相公!你怎么能让肖儿娶一个野兔精!他能给肖儿什么?只能想一个菟丝花依附着肖儿,吸干他的血肉资源。肖儿若是娶了他,以后怎么成器!相公,肖儿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光想着墨无冉不想着他啊!”
墨珣的眼神很复杂,他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媚怡,此刻媚怡扭曲癫狂的神色让墨珣感到陌生:“他们两情相悦,如同你我当年。他现在有了真心喜爱的人,你难道要拆散?何况,那云裴有什么?不也是一个无名小妖,但你却极力促成。”
墨珣眼中闪过异色,回想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沉声道:“你说实话,云裴是不是有别的身份?肖儿是不是从来都不喜欢他?”
媚怡没有说话,墨无冉站在墨珣身后欣赏她的表情变化,倒是墨肖站了出来。
“父亲,母亲打听到裴云是画骨人,觉得哥哥能得半蛟之身是因为裴云,便想……”
“你住口!”
墨肖被媚怡呵斥住,没像从前一样,他没有看媚怡一眼,继续说了下去:“便想让我夺兄长所爱,当着众人的面将丑事暴露,胁迫哥哥同意我和裴云。”
说完,跪了下来,轻声道:“父亲,是我鬼迷心窍,当时同意了母亲的话,对不起兄长,您惩罚我吧。”
墨珣皱眉:“画骨人?画骨人早就在千年前灭绝了,现在哪有什么画骨人!无冉是得了高人青眼,送了他一枚蛟丹,才成半蛟。和画骨人有什么关系?”
媚怡傻眼,喃喃道:“灭绝了?那云裴不是画骨人。你居然是因为蛟丹?!哈哈哈哈哈!居然是这样?!枉我费劲心机!哈哈哈哈哈!”
媚怡越笑越疯狂,刺耳的笑声响彻院落,被阻隔在阵法之内。她苦心设计,在众人面前失态出丑,真相居然是这样?她的姐姐、往日交好的夫人都看到了,以后她还怎么见人?媚怡骤然软到在地,目光放空,没有焦点。
墨珣已经摸清楚来龙去脉,头疼的捏着眉心。
墨肖跪在原地低垂着头,墨无冉面无表情的看着媚怡失魂,而陪在墨肖身边的溪慕,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和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