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跑到南舟身边,惊恐地看着他变得黝黑的右手。
南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说话的声音却藏不住慌张,“阿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突然手指变黑,没过多久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的,我能治,我能治。”阿香将南舟的袖子挽起,发现小臂已经完全变黑,而且变黑的速度逐渐加快,不断往身上蔓延。
“阿香,是不是我之前的伤还没好?”南舟问道,此时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已经渗出了黑血。
阿香号脉无果,迅速检查南舟曾经受伤的部位还有妖力的情况——皆无果。
更严重的是,阿香发现南舟身体一有活动,变黑的速度就会加快。
“你待在这别动,我去找白林,你一定要在这等我!”阿香千叮咛万嘱咐,边向外跑去。
南舟点头,看着阿香离开的背影,突然脑中的思绪像断了弦一般,身体突然自己站起,变黑的手亮出利爪对准阿香的背影。
他倏地屏气将思绪拉回,大口大口瘫倒在椅上不敢妄动,幸好阿香已经离开了,但手臂不停使唤,掀翻了一旁的墨,污了快作好的画。
“我的画!”南舟手忙脚乱地擦拭,却被不受控制的手频频打乱。
南舟抬起已经认不出原来样子的手臂,感受着从手臂传来阵阵麻木的感觉,好似有人在同他说话,在怂恿他,在挑唆……
“你刚刚,是要杀了阿香?”南舟突然对着手臂喃喃道。
等到阿香拖着白林回到屋中时,椅上的人早就不知去向。
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桌上的画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样子,被揉作一团。
两人见状,心中暗叫不好。
“南舟从葬花阁回来后,体内的邪毒一直解不了,会不会和这有关?”白林推测道。
“一定是!”阿香此时十分激动,“原先藏在他体内治不了,现在有了症状便能对症下药,白林,你快写信给越溪,让她一起想想办法,我现在先去把他找回来。”
阿香说完往外跑时,撞上火急火燎赶来的迟映。
“不好了不好了。”
白林心烦,“什么不好了,说清楚!”
“葬花阁那些烦人精又来了,那个黑鸦还指名要见南舟,说什么老朋友,还说南舟背叛葬花阁,今日要一并算账。”
白林和阿香对视一眼,立即明白发生何事。
白林:“阿香,你先去找南舟,他可能去了山顶,他娘的衣冠冢就在那。迟映,你随我去见葬花阁的人!”
此时快到山顶的路上,匍匐在地的南舟用左手和左腿吃力地移动身体。
他的右手臂已经完全变黑,左腿也开始恶化,半边的身子逐渐不受控制,他施法用树枝将手脚全都绑住,只靠另外半边身体吃力行动。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被人恶意控制,如果再次失去理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只能尽快远离,离大家越远越好。
终于来到山顶,南舟用下巴顶地前进,终于躺倒在夕颜的衣冠冢旁。
“娘,若你在天之灵,帮帮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南舟无力靠着,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滴落在墓碑上。
过了一会儿,他撑着身体起身,开始在旁边的地上挖洞。
身体的力气逐渐在抽离,他强撑着用妖力在地上越挖越深,额上冒着大汗,视线也逐渐忽明忽暗……
“南舟!”
阿香的声音将南舟脑中的线又紧紧拽紧,他半垂着眼睛看去时,阿香已经向他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
“没事的,白林已经找到办法救你了。”
阿香眼眶湿润,看着眼神空洞,表情呆滞的南舟,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她还发现南舟身体的变化,就连半边脖子和下巴也开始变黑了……
“他来了,对吗?”南舟突然开口问道,眼神闪过一丝光亮,“黑鸦,他来了。”
阿香赶忙握住他的手,想要留住他的意识,“是,白林去见他了。”
南舟缓缓转头,看着阿香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将她的手甩开。
“你走,你,走,走。”南舟一遍遍重复着走,语气着急,身体却十分吃力已经跟不上意识。
说完,他挪动自己的身体,跳入刚刚挖的洞里,开始往洞里拨土。
阿香不知他为何这样做,却不敢轻举妄动。
“南舟,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你告诉我要如何帮你啊,南舟你说说话……”
南舟艰难抬头看他,眼里无尽的悲伤,“我不,不知道,怎么杀了自己,只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