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休年闻言十分疑惑,“留下,可药效剩下不过八个时辰,我们还得从凤都出去,途中必会经过妖族,难不成你……”
他一顿,而后马上反应过来,“难不成你一开始便没想同我们回去?”
越溪沉默默认,“我本是妖,药效失去也有妖气,你们现在出发的话,八个时辰内是来得及走的。”
戚行丰听见动静走来,刚好听见越溪的话。
“我们来得及走?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走了?让你也吃药是为了掩盖你身上,别人闻见便知道是你的妖气,你的处境比我们还危险,你知不知道?”
戚行丰越说越激动,他也没想到越溪会先斩后奏。
沁娘看三人的面色不大好,细问下后才知道,原来是葛先生给他们三个吃了丹药,暂时能让身上散发妖气迷惑敌方,药效的时辰也是算好的。
她还知道了葬花阁视越溪为眼中钉,甚至找上暮晓山的麻烦——她犹豫了,忧虑的眼神看向越溪。
越溪立即打断她准备说的话,“你以前可是教过我,遇难事也要朝前看,往前走总有办法的。”
沁娘:“那我也教过你,水流至海,遇到阻碍都会拐弯,迎难而上不是让你硬碰硬去送死的。”
越溪哑然,侧过身子,“我不同你说了。”
沁娘还想劝下去,鸿江这时急匆匆跑来,“掌柜的,有位老人家害了病,大夫给看了但是没药,现在外头很危险,大家想让你来拿主意。”
鸿江说得很隐晦,意思是问沁娘的意见,是冒着危险去药房抓药,还是……
此时外头的哭喊声愈发近了,降妖师指挥布阵的声音就在附近。
沁娘没有马上下决定,打算先去看看老人家的情况,越溪拉住了她,对鸿江说道:“将那位老人家带到单独的房间里,我能救。”
“越溪,你总是这样自己拿主意。”沁娘有些无奈。
“那你信不信我?”越溪认真看着她问道。
沁娘盯着她想要说什么,结果一个扭头抓着她的手匆匆往楼上赶。
“信你,赶紧跟我去救人!”
在去往二楼后,越溪三人才知道这望江楼里的房间里都挤了满满当当的人,看着装像是城外的村民——即使凤都内住在东城门市集最底层的百姓,装扮至少整齐整洁,而入不得城的,在周边安札的村民,温饱求不了自是会忽略其他。
这次重病的老人家也是城外来的,已入冬了,衣短裤腿破烂,瘦骨如柴的身体和单薄的补丁布料连最小的寒风都挡不住,手脚冻伤通红,早已僵硬了。
老人家用尽力气摆手,“我不用治病,不用,只要给她点吃的就行。”说完便要跪下来。
守在一旁的小姑娘应该是老人家的孙女,同样十分瘦弱,但身上穿的衣服厚实,不至于冻着。
沁娘将老人家扶到床榻上躺下,谁知老人家还没坐到,便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沁娘的手,看向床榻时的眼神十分局促,嘴里不停说着不用。
沁娘十分强硬地让老人家坐下,否则就不给饭吃,老人家这才妥协,颤颤巍巍地摸着床榻上的软被,坐在榻上的一小块地方。
鸿江准备带小姑娘出去用餐,可她却无动于衷。
“阿笙,跟着去就能吃饭了。”老人家对着她点头,轻声说着。
大家这才发现小姑娘眼中无神,像是失了智的样子。
小姑娘这才主动牵住鸿江的手,跟着出去。
老人家疾病缠身,已经分不清应该先医治哪一项,越溪的脸色也不大好。
“没事,不疼了就行。”老人家反过来安慰越溪,“姑娘,能治的话,帮我治治腿吧,这样我就还能走路,问题不大。”
越溪让人将门关上,施了法让老人家睡去,便开始替老人家疗伤。
等到结束出来后,沁娘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我是想让他完全恢复健康的,可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我救得了刚刚枯萎的花,但救不了已经枯萎的花根。”越溪神情落寞,语气失落。
正说着,抬眼看见冯休年和戚行丰正同店里的伙计给百姓送吃的。
她算了算时辰,急得准备上前提醒他们。
“别去了,他们说要和你一起留下,怎么劝都不听。”沁娘无奈摇了摇头。
越溪面色微愠,还是冲上前去问了冯休年。
冯休年偷笑,“方才我也纳闷,葛先生怎么这么了解你,临走前他多给了我丹药,如果你不愿意走,我们也有退路选择要不要留下来,他都安排得好好的。”
戚行丰不爽,“怎么就告诉你不告诉我呢?”
越溪看着冯休年手中的药瓶,“可是这丹药吃多了不好,要不……我试着在你们身上放置结界如何?”
“打住,葛先生说过好多次,你这妖力,结界、寻踪,还有……”冯休年突然表情严肃,往四周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音,“还有疗愈,能不用就不用。”
“他只说不用,可也没说会怎么样,这几次下来,我不是都好好的吗。”
“总之葛先生一定有他的道理。”
越溪不服气,“白林从未对我说过,难道葛先生比白林更了解暮晓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