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越溪带着笑意点头,看了应洛羽和弘遇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书桌上,发现上面摆满了孩童的画像。
应洛羽发现越溪的目光,拿起一旁的书册挡住了画像,“别让苒苒等急了。”
越溪愣愣点头,魂不守舍地转身离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练剑的小院里。
苒苒练了好一会儿的剑后停下,才发现越溪不知何时坐在石椅上发呆,玩心大发,偷偷绕到越溪后面从她身后突然跳出来想吓她一跳。
但越溪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反倒把苒苒吓着了。
“对不起姐姐,我不该故意吓你的。”
越溪没有在意,反而抓住她的手,警惕地看向四周后将她拉近,小声而郑重地问道:“苒苒,你想不想去暮晓山找你娘?”
“娘不是说等她回平安村我才能去找她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我是担心万一……”
“万一如何?”苒苒此时感受到越溪的害怕,心跳莫名加快,“姐姐,我都听你的。”
越溪和苒苒的双手紧握,互相安抚着。
良久,越溪抬头看着苒苒,她眼睛湿润,却笑得如暖阳,没了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替苒苒整了整稍乱的发丝和歪了的衣裳,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去见我们想念的人。”
小院在醒山居最里一处,四四方方的院墙将外面的杂声隔绝,十分安静。
隐蔽在院墙上的几名护卫如豺狼的眼睛在白日里都显得尤为寒厉,他们的目光紧紧聚集在院中央低声细语的两人,一言不发,一丝声响未动。
醒山居自从二公子参加降妖大会回来后就十分热闹,虽如往常一般静谧,但屋顶院墙上的人不断增加,护卫们私底下不敢议论,但每个人心里都在琢磨着,抓捕可疑之人就算了,为何盯着一个厨娘比去降妖前线还来得重要?
至今无解。
*
三日前,葬花阁内,江淮月正在给沐乘风整理盖腿的毯子和理疗的熏草。
底下坐着黑鸦、妖族首领季决和一个穿着黑斗篷盖住脸只露出嘴和下巴的瘦小男子。
季决打量着江淮月的动作,还有沐乘风扶着腿的手,眼神幽冷,“阁主身体不适,大翎的事大可不必操心,交给我们便好。”
季决的话十分妥贴,可语气却让人听着十分不适,还挑不出什么毛病。
暮林沐乘风失手一事瞒不过季决,应氏的人一个都没杀就算了,竟都被逃脱了,更别说最重要的人没抓到。
季决也不在意沐乘风的忽视,紧接着问道:“断棋,你确定那个叫越溪的女人是夕颜的女儿?”
“八九不离十。”沐乘风的语气漫不经心。
“你要抓她可以,但别误了救我义弟”季决眼神突变,抬着下巴,语气半带威胁。
坐在季决对面的黑鸦冷笑一声,十分戏谑,“季岚之前号称自己十招之内就能将应洛羽摆平,结果被那毛头小子摆了一道,真行。”
季决冷眼看着黑鸦,只字未言。
黑鸦明目张胆对着他又笑了几声后转向沐乘风问道:“血灵谷那小子把狐族两个小辈打了,还给喂了毒药,现在狐族的长老每天都来找我讨解药,还说要我们给个说法。”
沐乘风:“不用理会,迟映狂妄,但没那个狠心下毒手,否则也不会为了暮林的事恼羞成怒,就要与葬花阁断了盟约,一开始我也不指望他,如今要直入大翎,他的丹药也可有可无了。”
季决:“三日后,妖族会先攻破夷山四面的城镇村庄,保证让夷山的降妖师分散到四处,到时候妖族会掩护葬花阁的人按计划进入应府还有骑园,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救出季岚,阁主应该不用我再不断重复。”
“当然。”沐乘风回道,“此后的计划我们也离不开季岚兄弟的帮助,更何况季首领开口了,这就当做我们双方合作的一个开头彩吧。”
“那凤都来的那位小兄弟呢?”一直沉默的江淮月突然开口提醒沐乘风。
沐乘风闻言看向黑鸦。
“不说我都忘了,那小子我给他解了封印,结果竟然只是一个半妖,法力不佳还因为强行破了封印害了内伤,但胜在耐打,妖力的纯度也不错。就是不听话,整天见到人就扯着嗓子问他姐姐到底在哪,跟个疯子一样,要不是阁主事先嘱咐得让着他,我真想直接将他的舌头割了。”黑鸦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十分头疼。
季决这时笑说道:“是个半妖,要不交给我们处理算了,妖族之间最为了解,也不用劳烦葬花阁。”
“要不,这次去应府的人手加他一个,他不是急着见他姐姐吗,就让他去吧。”
沐乘风提了一嘴,季决和黑鸦都没有意见,只有江淮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面具之下的笑容阴冷,让江淮月的心不由得揪在一起,莫名的恐惧感袭来。
“寿川。”
沐乘风叫了一个名字,那个穿着黑斗篷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男子立即起身,规规矩矩十分恭敬地朝沐乘风行礼。
“这次去夷山,你也跟着吧,去找找有意思的事、有意思的人。”
寿川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整张脸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森森寒气袭来。
季决看着寿川的笑容觉得十分膈应,一个自己刚刚一直没注意到的人,一笑起来,就让人忍不住地在意,但是是因为不适和防备。他看着面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身无几两肉,披着个大斗篷拖地走,不解他到底是有何本事,还能跟黑鸦平起平坐参与他们的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