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域寻声望去,就看到一名室友坐倒在地上,似乎被吓到了。他伸手指着一台机器,脸上皆是惊惧。
其余室友围在一旁,也都形容沉默。
他跟着金丝眼镜男一路走了过去,就看到了糖果机内,有一个人被折成了一团肉球,浸在葡萄糖浆中。
那人死时,糖浆应该还未凝固,高温彻底破坏了表皮,撩起无数血泡,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甚至连面目也无法看清。
虽然厂长A说死者是一名成年男性,但就目前的体态来看,已经完全不能辨认。
几名室友看着这副惨状,有些瘆得慌,不适应的别过头去,捋了捋竖起的汗毛。
楚域便趁机往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尸体。
从挣扎的姿势来看,死者应该过了许久才窒息死亡,之后糖浆凝固,将他的身体挤压变形,以至于最终成了一团肉球。
李淮准站在远处,并不打算凑热闹:“怎么样,死者的身份能确定么?”
“脸已经毁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工厂的员工。”楚域回答着,将视线移向死者身上的厂服,胸口处的铭牌被烫得褪了色,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副厂长N’。”
其余站得稍远些的室友,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纷纷在笔记上划重点。
“至于死因……”楚域转头望向黑市医生,“可能你得过来瞧瞧。”
李淮准听闻后不为所动,懒散的开口:“我只跟活人打交道,爱莫能助。”
这时,一直站在尸体旁沉默的长发御姐,忽然恍然大悟的转身离开,胸口的铭牌上写着“生产工人F”。
楚域余光扫到她伸手在尸体上做了些什么,似乎使用了某种验尸类的外挂。
她或许知道了死因,又或许发现了关键线索。
他正准备追上去,金丝眼镜男伸手拦住了他,开启了盘问:“保洁H,你今天都去过什么地方?有不在场证明吗?”
楚域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
对方却掏出腰间的对讲机,再次开口:“保洁H,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明明的是同样的问题,但这一回楚域还没拒绝,嘴巴便不自觉的回答道:“今天8点半以前,我在出租屋内睡觉。8点半至9点,在上班路上。9点后一直到工厂广播通知,我都一个人在办公室。期间除了上班有路人佐证外,其余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他说出一连串话之后,不由愣住了。
不对。
金丝眼镜男的对讲机有问题。
“这是你的外挂?”
对方没有回答,但眼底下意识闪过的得意却出卖了他。
似乎只要通过“对讲机”提问,别人就必须说实话,且无法拒绝。
楚域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眸中带上了警惕。
所以他并不是用对讲机联络“杀戮者”,单纯只是外挂?
金丝眼镜男看了眼远处的李淮准,遂又作罢,转而将同样的问题,抛向身边一名瘦弱的小学生。
楚域一边挡在李坏坏身前,一边看向小学生胸口处的铭牌,上面写着“物流M”。他打算偷听一下回答,没想到眼镜男极其防备的拉走了对方。
此刻,所有室友都是竞争者,谁也不想便宜了对方。
楚域心下不以为然,转身走向李淮准时,脸上却挂了一丝委屈:“坏坏,我还是想知道死因。”随即又补了一句,“他们都不愿分享,太小气了。”
他俨然一名向家长告状的小孩,黑市医生眸中露出迟疑,鲜有的愣怔了片刻:“真的很想知道?”
“嗯。”楚域当即点了点头。
不抓紧掌握线索,怎么干掉“杀戮者”?
他现在一心想要弄死他,干劲前所未有的高涨。
李淮准望着车间内攒动的十几个人头:“我没有什么方便的外挂,只能直接解剖,现在好像不方便。”
“没关系,我把尸体偷出来。”
楚域回答的理所当然,仿佛只是顺路买个烧饼一般。
黑市医生再次错愕的睁大了眼,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你带坏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吧?”
“没有啊,”楚域无辜的眨了眨眼,让他不要贬低自己,“明明是近朱者赤嘛。”
二人正准备去19车间的其余地方看看,一名满脸憨厚的大叔忽然开口道:“其实我有一个最快的方法。”他的工牌上写着——“工人E”。
众人本来也毫无头绪,听到他的话后,纷纷看向他。其中一名年逾古稀的老人家,颤悠悠开口道:“小伙子,你有什么好建议?”
“既然凶手就在我们之中,按顺序每人投一个,就能最快找出来。”
他的提议,乍听之下挺有道理。毕竟十二分之一的概率,每人选一个总能中。
但细想之后,便会发现并不适用。
果不其然,长发御姐第一个反对:“首先,财务J根本不在场,你这个建议本身就不成立。其次,就算大家都按照约定,最终找出凶手的人也太随机了。全凭运气吗?”
确实有赌的成分,且成分不小。
大叔显然也知道这个矛盾点,强调道:“你们别忘了,成功指凶的人只能有一个。任务的关键不仅仅是找出凶手,还有抢占先机。”
他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不能第一个找出凶手,那么就算最后找到了锁凶的线索,也没有意义。
这个理由确实让人一时无法反驳,长发御姐蹙了蹙眉,没有再开口。
李淮准看着热闹,低声在楚域耳边耳语:“楚哥,我倒是有一个好提议。”
“什么?”
“如果把在场的这些人都杀了,不就不需要找凶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