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来的女子曾倚栏目睹过展昭着官袍巡街时的风采,站在楼上惊喊道:“展大人!采花贼在这里!”
许是空气里的香粉味太浓,惹得展昭这一路走过来竟有些喘气,他一把推开另外那扇半阖的房门,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住停下了动作。
应是夜风吹进来灭了烛台上一半的火烛,屋里此刻显得灯影朦胧,男子背对着轩窗而坐,举杯饮酒,姿势优雅流畅,乌黑的长发飘满于其后背,他见到忽然出现的展昭,笑起来的丹凤眼勾出一抹旖旎。
“白,白兄。”展昭有些语塞,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展昭此刻心里很是复杂,他不否认自己见到白玉堂那一刻时有些高兴的情绪,可纠结更多的是这人突然消失不见竟然是来逛花楼……
被五爷挑了手筋脚经的花冲倒在一旁的地上被展昭忽视了个彻底。
展昭有些泛红的脸颊渐渐恢复如初,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桌旁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这几人点的酒确实不错,是上好的花雕,香味浓郁,一口入喉,酒液醇厚。
白玉堂挑了花冲的经脉后也不怕他逃跑,便一直坐在桌旁喝起了免费的酒,顺便等着开封府来人。他也知道展昭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白玉堂现如今撒起谎来不打草稿,起身对展昭微微笑道:“自然是江湖朋友报信,说为祸汴京城的采花贼就在这里。”
他瞥着花冲道:“你瞧,爷已经把人给抓住了。”那微微仰起的下颚,露出一段玉颈,脸上风采不掩,还透着等展昭嘉奖的小期待。
展昭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扫了花冲一眼,见他面色惨白,额头冒着冷汗,浑身虚软的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跟被点了穴道一样。
“怎么回事。”展昭移步走近花冲。
“爷肯定不能亲手把他杀了,但是又怕他逃跑,太烦了,就稍稍挑……断了他的脚筋。”白玉堂跟着展昭身后,一脸温柔,看得花冲都有些怀疑人生。
“只有脚筋?”展昭忽然转头,却让白玉堂在这一瞬间差点窒息起来。
展昭散落在脸颊旁的长发被风吹拂起来,有几丝从他下颚处一划而过,像是陷空岛芦花荡里的芦花不慎落进衣襟,微弱如细雨,也足以漾起涟漪。
“还……还有手筋。”白玉堂咽了咽嗓子,滚动的喉结清晰可见,他的目光从展昭鲜艳红润的嘴唇上移到那双清正明亮的眼眸上。
风过无痕,屋内安静无声,但却能清晰的听到千娇阁楼下的嘈杂之音。
徐青霄带着一干家丁气势冲冲的赶来,那架势像是要把采花贼碎尸万段。
千娇阁自是不让徐青霄带人进去,老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拽着手帕,面前站满了一排千娇阁的家丁挡着徐青霄的人。
徐青霄是个商人,不懂拳脚功夫,也就比一般的书生看着要身形高大些,着一身青色长袍,眉眼清朗,是个翩翩君子,平日里斯文沉稳的很,这也是唯一的亲妹妹出了祸事,加之母亲为此事病重不起,所以才失了冷静,一提到采花贼就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慕薛带着便衣侍卫不知何时早就消失了踪影,王朝担心徐青霄和千娇阁的家丁当场打起来,站在中间阻拦。
可没过多久,其他那些受害姑娘们的家人也闻风跑来,硬是将千娇阁门口围得个水泄不通。
楼上白玉堂和展昭还不清楚此刻外边的混乱。
他两人挨的近,展昭隐约能闻到对方方才品尝过的酒香,他微抬眼,这一霎,正好对上白玉堂那双美得动人心魄的眼眸。
展昭心里猛地一抽,感觉掉入大海浑身失重了一般,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明明不存在于他记忆里场景的碎片。
“猫儿……你看我这副画如何?”白衣男子侧脸看过来,绝美的脸庞上温柔似水。
“玉堂的画自是好,只是……”
白衣男子挑眉看向他:“只是如何?”
他面颊忽然添上几分薄红,微微笑起来很是含蓄腼腆:“只是将展某的容貌添得过分英俊了。”
书案上的画卷里是展昭自己的模样,白衣男子是白玉堂的模样,两人一边看着画,缓缓笑着依偎在一起,窗外清风温暖,枝头桃花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