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子名叫舒晓,与他们一样来自璃月港。
听朱妤介绍了名字,她眼神亮了起来,“你就是朱妤姑娘啊?那这位就是钟离先生吧,听三郎说你们外出未归,我还遗憾不曾得见二位。”
朱妤很疑惑地打量她,“我们认识吗?”
“不认得,但我家三郎与二位很熟,他大名叫胡言。”她爽朗地笑了,“难怪我见小朱妹子这样亲切,果真是我们有缘。”
不,你只是看我捡到的猪有缘。朱妤腹诽了两句,总觉得她喊的“小朱”是另一个含义,而且桌子下钟离还抓着她的手不放,显然还很介意。
当然他脸上是一点看不出很介意的,甚至能风轻云淡地把话接下去,“云姑娘与胡堂主看着颇为熟稔,两位是表亲?”
朱妤也点了点头,一脸深思,“原来胡堂主在家行三,我以为他是独子,真看不出来……”
她抓重点的能力一向很可以,钟离无奈地瞥了一眼过去,没有岔开话题。
“三郎确实是独子,他上头两个哥哥都夭折了,他爹娘把他看得和眼珠子一样宝贵呢。”舒晓又笑,很自然地接下去,“至于我嘛,姑且算是他的未婚妻吧。”
全场静了一下,朱妤揉了揉耳朵,难以置信,“咦……胡堂主居然还能娶得上妻吗?”
这话有点太损了,还有点装模作样的促狭和一点点怨念在里面。
钟离正在思考要不要圆场,舒晓却突然爆笑起来,捂着肚子用力捶桌。
刚准备告点黑状的朱妤被她的笑声惊住了,悄悄问:“我说的很好笑吗?”
钟离还没回答,舒晓已经停下了,擦擦眼角的泪光说:“怎么每个认识他的人听说这件事,都这个反应呀。前头遇到小福妹妹和其木格妹妹,她俩还问我是不是想不开,把三郎说得笑脸都绷不住了。”
她这样一说,朱妤却不好意思起来,“她们开玩笑的,胡堂主人是不坏,就是有时候太损……咳,舒晓姑娘要这两只猪,送你就好了,本来也是偶然发现的。”
“叫我阿晓就行。”她笑容收了收,正色回答,“那眼清泉位置难寻,你们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怎能让我白得了去,朋友相交没这样的道理。”
“我要来也没什么用,就是好奇一下猪肉冻久了是什么味道。”朱妤说着去看钟离,“可以吧?”
钟离微微颔首。
舒晓想了想,“谈钱财也伤感情,这样吧,我只留一只。今日我做东,就用这只猪做一桌杀猪菜给你们尝一尝。”
朱妤好奇起来,“阿晓你是厨师么?”
舒晓已经站了起来,将袖子挽上去,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那双摘了手套的掌心里尽是老茧。
她灿然一笑,颇为自傲地说:“我是个杀猪匠。”
等吃完饭,舒晓找了一辆驴车,带着那头猪走了后,朱妤还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呆。
钟离问:“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表情很奇怪,“我就是想胡堂主和阿晓成亲,他们要是吵架了,阿晓还得小心些,别把他打伤了……”
缺德胡堂主的缺德笑话说一下也就够了,钟离又问:“可要带一只回去?这山间应当还有。”
朱妤扑哧笑出来,“带什么呀,我又不是真要养一只猪,阿晓做菜挺好吃的,尝过味道就好了。我真要带回去,其木格说不定觉得我有病。”
但就算她没带那只猪回家,看到他们牵着手回来,其木格先是狐疑再是错愕,最后还是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她。
朱妤有些心虚,她不是刻意想瞒着其木格,但也没想好要怎么告诉这个对神灵以及世上大多数男人都没好感的妹妹。
把钟离推出去后,她们单独坐在一起。
其木格说:“他是摩拉克斯。”
朱妤局促地点了一下头,“是啊。”
“你与他在一起,他是不会背叛你的。”其木格先是从一个青云人的角度出发,接着话锋一转,“可你以后会痛苦。”
她这样直白锐利地戳中自己的心病,朱妤还是低落了一些,“我还不算什么,钟离才是……”
“你会比他更痛苦。”这个年幼的女孩一字一句地说,“你会为自己注定伤害他而痛苦,并且为了延缓这种痛苦,你需要付出更多代价。”
她说话的语气冰冷,仿佛这不是告诫而是一句谶语。
朱妤怔住了,隐隐有些不安,她却没说下去,猛地站起来。
“你对我有恩,所以无论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出了院子,将门关上了。
白福溜溜达达跑来找她们玩时,就看见其木格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发呆。
她走到女孩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张望,“其木格,看什么呢?”
“你看,那边有一条狗。”
白福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条黑黄色的大狗,吃得膘肥体壮,在街边惬意地溜达,不知道是谁家养的。
“看见了,怎么啦?”
其木格又说:“它自由自在地散着步,正在享受这个美好的下午和悠闲的时光。”
“……然后呢?”
“突然!”她又说,“有人冲过去踹了它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