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朵要疯了,林见清不睡觉。不睡觉就算了,关了灯之后她就背对着宣朵坐在床边,窗帘并不完全遮光,有一些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里渗进来,照得她朦胧的影子像犯罪分子。
宣朵试图忽略她自己睡觉,努力了四十多分钟也没成功,于是她伸手去抠林见清没脱下来的大衣:“你能不能睡觉?”
过了一会儿,宣朵以为林见清没听到准备再说一次的时候林见清有了反应,将大衣脱了下来,放在床边的架子上,板板正正地躺了下来。
宣朵觉得林见清躺下来之后身上的酒精味更重了,熏得宣朵有点头晕,正打算背过身的时候林见清的手从被子里摸索过来,抓住了宣朵的手,甩开了。
不是松开,是甩开。
宣朵还在莫名其妙,林见清继续摸索着,摸到宣朵的侧腰,宣朵有点痒躲了一下,林见清瞬间静止了。
宣朵被林见清这一惊一乍的一下一下彻底弄醒了,她把床头灯打开,坐起来,林见清睁着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宣朵就把她也拉了起来。
宣朵和林见清面对面坐了一会儿,宣朵清了清嗓子开口:“喂林见清。”
林见清喝了酒的样子和平时有点不一样,表情倒是没什么不同,但是眼神会比平时清澈一些,好像没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藏在里面,变成什么都没有了。
对着这种眼神宣朵觉得自己成了复杂的那个,没开口就觉得欺骗了对方,感觉很不好意思。
于是她避开对方的眼神,低着声音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为了增加自己的“威信”宣朵特地将自己的语气弄成十分严肃的模样。
林见清很乖巧地回答:“好。”
宣朵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在提防什么,再次看向林见清,才用慎重到有些鬼祟的语调问:“你现在能看见几个我?”
林见清听了她的话之后眼神游离了一下,宣朵伸手推了她一把:“喂。”
林见清缓神一样过了会儿才回答:“不知道。”
宣朵:“……”
宣朵:“你一直这样吗还是只有喝多了这样?”
林见清落在宣朵脸上的目光有些悲悯,宣朵突然不忍心问下去了,换了个问题:“你跟谁出去一起喝的?”
这次林见清没停顿太久,很快回答:“不知道。”
宣朵:“……”
宣朵觉得趁林见清好对付的时候不要散发太多同情心,掰过林见清的身子让她侧过去看客厅,用手指了指残缺的乐高房子:“那是什么?”
林见清看着乐高回答:“乐高。”
宣朵一阵无语,耐着性子问:“那是你做的,你在做什么?”顿了顿又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要做那个?”
林见清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用不太清晰的语气说:“一个人。”
宣朵以为自己会再听到一个“不知道”,没想到居然听到了不同的答案,瞬间打起了精神:“嗯?一个人怎么了?”
林见清:“告诉我。”
宣朵紧跟着追问:“告诉你什么?”
林见清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生气:“骗子。”
宣朵去拉她:“什么骗子?她骗你什么了?”
林见清很用力地甩开宣朵,非常生气地躺回被子盖住自己,语气愤愤:“都是骗子。”然后无论宣朵怎么扒拉她都紧闭着眼睛和嘴巴不给任何回应。
宣朵做了一连串的梦,醒来什么也不记得,梦里乱糟糟的,醒来时心情还很烦躁。
宣朵下意识去看身侧,已经没有人了,抬起头正对上走进来的林见清的视线,宣朵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林见清倒是态度自然:“醒了?”
宣朵:“你酒醒了?”
语气还稍稍有那么一点遗憾。
林见清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有人跟我说我可以关住你。”
宣朵没反应过来:“嗯?”
林见清看了眼客厅里的乐高房子,语气平静地像在宣读公告:“我想把你关在里面。”
宣朵这才反应过来林见清在回答她昨天的问题,有点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我只是好奇没有逼问你的意思……”
林见清十分冷漠地“嗯”了一声:“吃饭吧,我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宣朵一抬头看见空荡荡的客厅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林见清已经把乐高房子完全拆了,而且零件连同那几个大纸箱都收拾干净了,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乐高呢?”
林见清语气淡淡:“扔了。”
宣朵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一点不舒服又说不上来,盘子里的煎蛋都让人没有食欲了,她夹起煎蛋正准备囫囵塞进嘴里的时候林见清突然开口:“等会儿跟我去医院吗?”
宣朵匆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你准备去上班了吗?”
林见清摇了摇头:“去省医院。”
宣朵:“为什么?你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