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也看向李氏。
李氏微怔,笑道:“你弄错了吧,这是牛肉,不信你们尝尝。”
许嘉于是夹起自己碗中的肉尝了一下,看向如意:“是牛肉。”
“我吃的也是牛肉!”许钧跟着应了一句。
如意又从菜碟中夹起一片尝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起身在菜碟里翻了两下,从中挑了两块出来,一块递给许嘉,一块递给许钧:“你们再尝尝。”
许嘉加起来仔细看了看,最后放进嘴里,不由变了脸色,转头看向李氏。
羝肉便是羊肉,许灵攸有一个特点,忌食羊肉,她闻到羊肉的膻味会吐,吃了羊肉会腹泻,浑身起红疹,许家上下无人不知。而这盘酱牛肉里掺杂了羊肉,经过酱料的腌卤,去掉了膻味,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如果是真的许灵攸,混着牛肉吃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如意不同,她没有这个毛病,只是因为许灵攸有,所以她每次侍奉的时候都会特别小心,怕她误食,久而久之对羊肉便极其敏感,刚才一尝就尝出来了。
“不会呀,我准备的都是牛肉”,李氏故作不知情,拿起筷子在菜碟中翻看:“是不是厨房弄错了,来人,去把厨房管事的叫来!”
贺氏立刻退了出去,可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如意和许嘉,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氏。
李氏被他们瞧得心慌,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丈夫。
许钧低头看着碗里的羊肉没动,看了眼奶娘,让她把许灵修带走。
李氏知道搪塞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最近府里有人说你不是真的大小姐,我便想用这法子试探一下。”
如意看着她冷笑:“就因为奶娘的几句浑话,你就拿我的命不当命?”
“我没有,我只掺了一点,不足以致命!”
当着许嘉的面,李氏万不敢担上这个残害继女的罪名,不停地推自己的丈夫。
许钧无奈,说道:“你最近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母亲不放心才想试探一下,没别的心思。”
许嘉这才收回紧盯李氏的目光,转而看向如意。
“好啊!”如意满口应下。
随即起身,敛起裙裾在许嘉面前跪下:“祖父,这两日我院子里发生的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奶娘偷我的东西,还亲口承认和李氏串通,将我娇惯成之前那副蠢样子,若非这次落选令我幡然醒悟,恐还要受她蒙蔽。我要责罚她,她求饶不成这才满口胡言。祖父若不信,可以叫之前服侍我的人来问一问。”
许嘉淡淡道:“你既已责罚了她,将她赶走就是了,为何还要灌她哑药?”
他一直觉得以前的许灵攸就是被宠坏了,并不是真的蠢,也没觉得眼前的孙女是假的,只是灌哑药这点颇有封口之嫌,反落人口舌。
“奶娘害我至此,我没杀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可她不知感恩,还满口胡言污蔑于我,我难道还要任由她将府中的事情抖落出去,坏我名声吗?”
如意指着李氏,眼眶红润:“她是我的继母,掌管许家中馈,欺负我从小没娘,串通奶娘捧杀我,我看在父亲和灵修的面子上一忍再忍,可她还不知足,现在还串通奶娘污蔑我,闹得家中不得安宁。她要试探我可以,我不怕她试,我只有一个要求,试完以后请祖父让父亲休妻,将她逐出丞相府,替孙女儿主持公道!”
李氏闻言傻了,她并未同翠娘串通,只是翠娘受罚时胡言乱语的话传出来让她起了疑心,她想找翠娘询问原由,她又被灌了哑药,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才想着拿羊肉试一试。
闻说要休妻,她立刻跪下,声泪俱下:“老爷,冤枉啊,自从嫁到这个家来我就把灵攸当亲生女儿看待,她信任那个刁奴远胜于我,不肯与我亲近,我从未同她计较,吃穿用度什么都给最好的,连我那两个亲生孩儿都比不上,但凡她有个三病两痛我都亲自去守着,从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姗姗都说我偏心,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呀。”
“那个刁奴仗着宠幸把持灵攸多年,如今一朝失势如同一只疯狗胡乱攀咬,一会儿说和我串通,一会儿说灵攸是假的,她的话如何能信?”
“你刚才不是相信她的话说我是假的吗?这会儿又信不得了?”
如意哂笑,若没有她的授意,翠娘绝不敢那么对许灵攸,现在她倒是推的干干净净。
“我也没说你是假的,只是想着试一试好堵那些人的嘴。”
“那些人是哪些人?除了翠娘,谁还敢说这种话?你一口一个刁奴的叫着,若非和她串谋,岂会听信一个刁奴的话,冒着害死我的风险骗我吃羝肉?”
李氏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转而又去拉许钧:“大爷,你说句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