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做饭也不会翻车的教程，”沈疏影念他们参考的帖子的题目，“暂时相信一下。”

“但是肯定会被说没有食物的灵魂的。”靳羽说。

翟一柯：“要求不要太高！”

“……我试试，”在一通等待后，沈疏影掀开锅盖，试图盛了点半成品，“别的不说，感觉卖相还行。”

“味道呢？”翟一柯又凑过去问。

“嗯，”沈疏影陷入思索，“也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很差，不是很奇怪，也就只是不是很奇怪。”

“但是卖相很好啊。”齐路遥重复一遍。

“消费升级，无毒好看就算成功？”靳羽也笑了起来，“问题不大，我们还有尝试机会。”

“说明严格按照配方进行总归不会太差，”唐知年总结，“这算什么，稳定保下限？”

“幸亏给我们的任务是给其他人准备晚饭，”沈疏影又说，“而不是临时去什么店里体验厨师生活，不然我们恐怕要好评率为0。”

“也可以说好评率为null。”齐路遥说了个冷笑话，“何尝不是一种对于三公的切题。”

沈疏影：“快别说了，我们三公主题还没定完呢！”

“说得好像有人定完了一样，”翟一柯说，“而且那种生活综艺真的不会让店家被投诉吗？”

“所以并不会真的让人临时去体验，”唐知年回答，“都是提前一段时间召集粉丝，让他们当天冒充路人食客啦——你们队没录过类似节目吗？”

“你觉得这种生活类个资轮得到我吗知年哥哥？”翟一柯反问。

“对不起，”唐知年一边笑一边说，“我不该问——不过彼此彼此，这些我也轮不上，但我大一实习当过综艺策划的助理。”

在一边称调料的齐路遥回头看他们：“你们就这么在镜头前说真话吗？”

“会剪掉的吧？”翟一柯说。

“我看不一定。”靳羽反驳了一句，“观众很爱看缺德发言的。”

“柯柯你快少闲聊几句，别人都是一边闲聊一边工作，但我看到你已经一分钟没有任何进度了！”沈疏影的声音从房间另一端传来。

大家都笑出了声——但人在厨房，又都笑得很克制。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

在无数次试错后，黑暗料理组最终的成果居然还行，几个人坚持每轮试吃，并得到了“有进步”的结论。

再加上，他们后半段的时候又拉到了一个强外援，菜团的佟乐音。

98组的任务结束比预期快。

赚钱也需要启动资金。

他们先是从99组那边要了几个买东西附带的纸盒子卖了几块钱，再分组各自想办法将这笔钱翻倍。林星源和佟乐音那组决定去青少年比较多的片区玩以物易物，靠他们用两块钱在小学门口买游戏卡盲盒抽出来的稀有卡为起点——为了隐藏身份，大家各自穿了可爱的全套玩偶装，还能顺便挣一份发传单的钱。

总之是一个很有节目效果的选择，成效也还不错。

然而，不那么有节目效果、至少不太敢有播出效果的，反而是让他们提前收工的功臣乐织霖。

这人拿了三块钱去网吧开了个座位打bog，靠战绩赚了点游戏时长和若干份以网费形式发放的五杀奖金，转头走之前把那张储值卡八折卖给了旁边的老顾客。打的过程中又顺道用多年前注册没用过的账号开了个直播，和列表的大主播朋友双排引流，热度直线上升，意外收了一大笔打赏，自此宣告98组任务完成。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这么诡异的玩法能放正片给未成年看吗？”听两人说完，翟一柯提问。

“Rest哥说无所谓，反正他玩得很开心，难题交给节目组，”佟乐音说，“我们也很开心，提前下班。”

“但是你还是被拉过来我们组了。”沈疏影口气非常无情，“乐乐。”

“没关系，就算你们不喊我，我可能也会因为看不下去而过来，”佟乐音说，整个人在室内游荡，左顾右盼并指指点点，“还有快别惦记你的调料称重了，就不能直接一勺子加进去吗小羽同学？”

“我觉得不太行，感觉加了会出事，”靳羽看了看他说，“要不乐乐你来加吧。”

“他只能指导不能上手啊，”节目组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请保持你们组任务的独立性。”

“提问，”靳羽扶了扶耳机，开口说，“为什么98组从99组那里拿纸箱子没有破坏任务独立性？”

对面陷入沉默，接着通话断开。

“不是吧，”齐路遥非常震惊，“这是准备不解释了吗？”

-

总之，各个组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度过了一下午。

自然而然，这天的晚饭是集体活动。

为了安全起见，首先被端上桌的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小饼干，接着才慢慢是正菜。

“要我说这个任务就应该交给你们组。”齐路遥一边吃，一边对对面的文栩捷说，“你们才是一眼望去最适合这个活动的组。”

“且不论这个项目的宗旨好像是越不适合越要勉强，”文栩捷说，“首先快停下你的刻板印象。”

谢忱：“我倒是很勉强，但真没觉得当npc和去游乐园有什么勉强的。”

“不过你们说什么刻板印象？”旁边池月探头问。

“齐路遥可能是想说，”靳羽解释一句，“我们这里总共四个在海外读本科的，三个都在你们组。”

“——但是我得纠正一下，”在突然爆发出的欢笑声中，叶子心开口，“也不是所有留学生都会做饭的，我们队长就不会。”

“夏炽你反思一下，”顾灼说，“为什么你在国外读了七年还不会。”

“那真的很对不起哦。”夏炽阴阳怪气一句，“我忏悔。”

闲聊的过程中，大家逐渐开始尝试正菜。

齐路遥一边吃一边暗中观察众人的表情，并从中得到了“起码不算失败”的反馈——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他们01组五个人又不是没有味觉，总归是能分辨的。

“我的评价是……”倒是眼前，文栩捷挑了一筷子，面无表情吃完，准备开口。

“你先别说话，”打断他的是舒卓然，“鉴于你看上去不会说什么好话，我先给遥遥小羽说一句，我觉得味道不错。”

“哪有你这么恶意揣测的，”等他话音落下，文栩捷才继续说，“我只是想说，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进步的。”

“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好话吧，你好挑剔啊文栩捷！”沈疏影的声音从旁边的桌子传来。

“今天吃完才准下桌子啊。”唐知年附和一句。

熟悉的发言让齐路遥和靳羽彼此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文栩捷非常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好好，可以可以，看在给你们布置住处的份上快别围攻我了——”

周围一圈人又一齐笑了起来。

-

晚饭的结束宣告衍生拍摄落幕，各队又再次回到排练状态。

药团练习室，一群人坐下来说完各自的新想法，齐路遥给了十分钟自由思考时间。

但就在这段时间里，来了不速之客。

思考到一半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去开门的是最靠近边上的靳羽。

其他人随着他的动作一并转头或抬头——而意料之外，来访者不是别队成员，也不是任何他们认识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或公共人物，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说陌生也不完全陌生。

如果仔细看五官和长相，也很容易觉察出一丝微妙的熟悉感。

齐路遥望着洛明决的方向。

至于洛明决本人，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明显僵硬了一秒，接着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陌生男人自然就退后几步，表示让他出来说话。

洛明决人站起来了，手机却还放在身边地下，屏幕没熄——可能是故意为之，也可能不是。

齐路遥并不是特意窥探，但他一偏头，就瞬间认出了屏幕上的界面，不是如同大家一样的音乐类软件或备忘录，而是——

一个聊天框。

对面是再好认不过的、飞扬肆意的蓝白绿三色的动画风头像，是迟杉曾经带着炫耀语气给他们说的、她那个赫赫有名、一张商稿能开出天价的画手室友给她送的人设图。

洛明决和迟杉在私聊什么？

齐路遥心想。又觉得或许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洛明决快走到门口时就停住了。

他似乎并没有迈出门框的意思，对方也没有要进练习室的想法。于是对向而站的两人都非常明确般静止于原地，就像是坚守属于彼此的阵地般。

他们身高相仿，隔着两米距离彼此对视。没有物理屏障，但又泾渭分明。

“你来做什么？”

一片静默之中，洛明决率先开口。声音再无平日里的清澈和温和，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丝陌生。

齐路遥看着这份场景，向身边的靳羽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靳羽冲他点点头，神色居然有一点……凝重。

于是齐路遥犹豫片刻，低头，打开了和沈疏影的聊天框，侧过手机屏幕让靳羽也能看到。

然后发送消息。

[SW]在忙吗

[SW][图片]

附图是他的视角悄悄拍的照片。

而发消息的全过程，靳羽都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