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觉得思路是可以的，”洛明决想了想说，“繁花流影——这首歌名就是很有剑客味。”

“是的，”齐路遥放下扫帚重新坐下来，然后继续说，“原始的编舞风格偏柔偏抒情感，很文人气质——我感觉是这样，所以我们就反过来做点别的，刀光剑影，更锐利更锋芒的解读，大家觉得如何？”

如果说直接提出这样的想法，一般来说还会引起一通争论，但此刻齐路遥完成表演后，队里几乎就毫无争议般，全票通过了这一提案。

他们队爱花里胡哨的队设大概永远都不会倒了，这何尝不是一种C位决定基调。齐路遥心想。

“不过，这个好学吗？”林星源问。

“如果问别人，他们可能会告诉你不好学，”齐路遥笑，“但问我的话，我可以两小时教会所有人——放心好了。至于现在，反正可可你拿着手机，不如立刻给staff打个电话，问一下有没有适合的道具？”

他说着报出一串号码。

被点到的谢忱顿了顿，才点点头说好，然后起身出去打电话。

齐路遥回过头，看着他走出去的方向，过了几秒又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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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很快带来消息，说器材室有一些可以用于练习的模型剑——至于舞台上用的那份，得等他们决定好大概的制式，再报给道具组准备。

当下的后续安排，当然是先讨论具体的舞台设计框架。

交换舞台排起来没那么费时间。大家实力都在，歌舞练习都很快，一般又都默认不大改，因此相较于第一赛段来说，反而轻松了一些。

——当然，这是对药团来说。

至于正式讨论之前，他们还得先去吃午饭，顺便调研各组进度。

有的组选得快，比如序团和飞团，因为根本没几个选项，又比如流星雨，他们集体喊好签的时候大概就有了明确的目标；也有的组还在犹豫之中，像弧团，正在对着UD那个长到看不完的歌单进行争论。

药团的进度在其中属于中等，选好了歌，有一点点舞台设计的方向，但不多——也不用急。

相对更着急的是另一个问题。

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各自看手机。齐路遥还是顺手点开论坛首页，接着就看到首页刷屏的一些帖子。

“你俩又在逛论坛。”

而就在齐路遥点进后面标着“hot”的、已经有上千回复的新帖“应朝歌瓜楼合集”时，坐在对面的谢忱骤然开口。

齐路遥扭头，这才发现，旁边的靳羽此刻和他开的是同一个页面。

——讨论偶像团体的版面的绿色版头，众人都再熟悉不过。

“每天都在说一些无聊事情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而谢忱的下一句话，则让桌上所有人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片刻——毕竟在座每个人都爱逛论坛，谢忱自己也不例外。

“……心情不好也别发回旋镖啊宝。”文栩捷放下勺子，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谢忱今天一整个上午都出奇话少，一句主动搭话都没有过，只在需要他的时候出声，比如投票，比如被齐路遥堪称刻意般喊出去打电话——大家都意识得到，又都很默契地暂时无视了这事。

每个人有每个人情绪化的时候，这很正常，再正常不过。即使是对习惯性关怀他人的成员而言，几个月的相处后，对方潜台词是想或不想被在意，其他人也都能有所意识。

只不过，在经历了抗拒被询问的一整个上午后，不知为何，谢忱突然就开始正常——也不是太正常——地说话了，显然是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打算向他们倾诉、或者至少是向他们传递“来问我”的信号了。

至于为什么在齐路遥点开论坛的一刻说话——虽说意料之外，但首页满屏的飞2和应朝歌，大概是对此唯一的解释。

他们都不太了解的、谢忱的DF时期……齐路遥思索着，没有再看那个已经打开的帖子，而是熄灭了手机屏幕，抬头准备出声。

“你之前和应朝歌很熟吗？”

旁边的靳羽却先他一步问出了问题。

这话问出来，没看论坛的几个人神色都有些意外。

他们大概是猜论坛上有什么和谢忱相关的帖子，但或许都没想到，这里会出现应朝歌的名字。

——大概更不会猜到，这里只会出现应朝歌的名字。齐路遥在心中想。

“我们那届DF外国练习生就四个人，而我们四个人住同一个房间，”谢忱放下筷子，然后开口，“至于小羽哥哥你的问题——我只能说，熟但也不熟，不熟但也熟。”

队里谜语人担当一般是由文栩捷来负责的，偶尔也会是其他人，但很少是谢忱。

因此这句发言倒在齐路遥意料之外。

“我们已经有四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没有聊天软件好友也没有大家都会发的新年祝贺，我连他回国之后的电话号都不知道，当然也没有告诉他我的新号码。”

谢忱在这里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说：“结果他今天一上午给我发了57条短信，我一句都没有回复，就这样，他也不愿意走到隔壁练习室来见我一面——你们觉得合理吗？正常吗？”

齐路遥即答：“当然不合理啊。”

林星源：“这人是电话费太多了用不完吗？”

舒卓然跟着就来了句：“……要不我们现在回练习楼直接把他喊出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越是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越要站在队友一边——几个月下来，所有人都逐渐有了这番意识。

而谢忱听完这群人一通发声，总算是露出了上饭桌以来的第一个笑，笑完摆摆手说：“那倒是也不用，ACE要唱我们的歌，所以他总会来见我的——总会来的。”

这个圈子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齐路遥于是又心想，然后在脑海中回忆刚刚点进去那一瞬间看到的文字。

“出道位”“绿卡内斗”“实名举报信”“安眠药”，好像是有这么几个关键词。

帖子里没有出现过谢忱的名字，至少第一眼看过去没有——但他们如果真的熟过，那谢忱对DF时期的事反应这么强烈，倒也不奇怪。

毕竟是没几个本国人的地方。而在应朝歌第一次出道那年，谢忱还只有14岁。

“……算了，我不能让你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茫然地陪我一起情绪化，”谢忱抬头看着食堂入口的方向，又说，“都吃完了，不如回去吃瓜呗——让你们紧张了一上午，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应该给大家道个歉的。”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不准不好意思也不准道歉，”齐路遥笑，没有习惯性随着他的目光回头，而是直接站起身，“那我们现在回练习室？”

一行人纷纷应允，先后收好盘子，一并往外走。

而另一边，ACE刚刚一起进食堂——大概这就是谢忱突然说要走的原因，齐路遥心想。在门口遇上，对面扭头对他们招手，药团这边一群人也各自回应。

而两边的队伍里，应朝歌和谢忱很一致地都没有转头。两人不偏不倚般，朝向各自前进的方向，错身而过——事实上，他们和飞团时不时打交道，齐路遥回忆不起这两个人是否有过直接对话，但至少过去一星期从未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所以说，那个帖子究竟在说什么，会让气氛突然变得如此……微妙？

齐路遥想了一路。

“你们是想先听我说还是想先看论坛……等等不用回答，你们还是先看论坛吧，看看他们怎么说的，然后我再补充修正，”到练习室坐下来后，谢忱说，“我不是很想完整讲述以前的那些破事了。”

这时候，没人会提耽误训练的事。

毕竟队友的问题远比训练重要，况且这个赛段时间宽裕——又或者说，大概正因为这个赛段时间宽裕，谢忱才会下决心一转上午的态度，想要聊一些过去的事。

之前打开的帖子还没有关。

于是齐路遥坐下来，开始详细浏览，这个完整题目为《应朝歌抢出道位事件瓜楼合集》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