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任冬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就鲜梣那个‘独’,他肯定不能答应。你忘了,我小时候,长得粉嘟嘟的,特招人儿爱,鲜叔叔想叫我给鲜梣当弟弟,做个伴啥的,他死活不干,他说他爸爸是他一个人的。”
我也有爸爸的,才不稀罕你家的。
佟雪低头沉思,也是,董星孤苦伶仃,最好有个身世背景才好。儿子是爹妈的心头肉,他不舒心,父母当然过意不去。
“不然这样,”他妈妈忽然想到个主意,“我跟你爸爸去找陈奶奶说说情,看她老人家能不能收了董星,如果成了,你跟蔓延不就更亲近了么。”
任冬“扑哧”乐得嘴巴都漏了风,陈奶奶德高望重,如果有了她老人家庇护,小星星的段位可就连着升了好几级嘞。
“那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佟雪言归正传地问,“你到底报了啥志愿?”
任冬大眼睛瞪着母上大人,心说:闹吧,揣着明白讲糊涂?“当然是跟我媳妇儿念同一所大学喽!”
“董星也报考了我们学校?”
就他那个高考成绩,你们学校倒想要他呢,可人家早“心有所属”。
“他为什么要来你门下‘自投罗网’?”每天被当家主事的婆婆盯着滋味如坐针毡。
佟雪给儿子气得眼眉都立了起来,“就你这号的说话夹枪带棒,看小董能忍你几天。”
天空里的月色是用神来之笔写出来的,色彩缤纷,又独树一帜。
董星坐在一棵花树的灯影之下跟爷爷讲电话。
绿树绿到滴泪,腹中空吗?一下一下地拔节,只为了看到清澈的蓝天天蓝。
【董星:我不知道要去多久,一个人太闷的话,我已经在健康城定好了房间,您随时都能去。】
【爷爷:街里街坊地住着,我闷不了。就是你一个人出远门,爷爷不太放心。】
【董星:没事儿,一个人儿清静。】
董星看见任冬两手拎着东西从林荫道的那头儿跑过来,又跟爷爷唠了两句闲篇儿,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小星——”任冬跑得呼哧带喘,“饭来了!”
董星站起来,迎着他看。你叫我等着你,我遵守诺言,急啥呀。
“我老爸做的贵妃鸡,还有我奶奶做的老北京小吃,驴打滚,沙琪玛。”任冬把东西一股脑都撂在石桌上,又问,“戴驱蚊手环没有?”
董星一摇右手腕,“鲜梣哥送的。”
“小曾爱招蚊子,他就老随身携带,”任冬小声嘟囔着,“自己用不完,还满处当礼物送人,不要脸的。”
被背后咒骂的这位正跟蔓延商量,“董星要跟刘队去边境学习一圈,董爷爷让吗?”
蔓延手里翻着《增评补图石头记》,若有所思地所答非所问,“这个‘大某山民’跟‘脂砚斋’能打擂吗?”
这一本《增评补图石头记》是燕脂老先生花重金从海外某收藏家手里买回来的,老人家听说高仅身怀六甲,直接就送给了鲜辈,还信誓旦旦地说:“你为国为民付出太多心血,这点子心意值。”
高仅教授得到珍宝当然爱不释手,当得知蔓延也对红学有了深深迷恋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把宝贝贡献了出来。最高兴的当然是鲜梣,瞅瞅我媳妇儿这人缘儿,想啥就有啥。
鲜梣戴着雪白的手套,慢慢悠悠地把册子从蔓延的手中捧走,供在了一个超大的锦盒里,“这两位我一个都不认识。”
蔓延眼神一滞,忽然又调换了话题,冷不丁地说:“我想抽空去妈妈的家乡转转。”
啊?鲜梣颇感意外,这个你可从来没跟我商量过。“什么时候?”
“蔡科长已经整理好了路线图,忙完了这几天就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