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星屿声音温柔:“尘哥,你不必每天给我道谢,我是自愿来照顾你的。”
墨尘抬眼直言道:“离师弟要我谢你,我便一定会谢你。”
闻言,离星屿表情受伤,他在墨尘旁边坐下,看着对方叹了口气:“我还当你是真心感谢我,原来只是听哥哥的话啊。”
离星屿等了一会儿,见旁边人没打算作任何解释,他又换了话题:“昨日哥哥在街上行侠仗义,救了几个遇上歹人的姑娘。这事尘哥知道吗?”
墨尘摇头。
离星屿:“你也不知道?哥哥真是低调,做了好事,回来什么都不说,连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尘哥,你一直呆在府里,不知道哥哥现在在琴州有多受人爱戴。大家本来就把哥哥当作诛鬼英雄、未来仙君,最近与哥哥接触多了,更是觉得哥哥侠气仁怀,是百年难见的旷世英才。”
听到有人夸星遥,墨尘脸上浮出浅笑。
可紧接着,离星屿又说道:“不过太受欢迎了也不好,听说已经好多姑娘为哥哥害上了相思病。哥哥现在不论去哪儿,都有一大堆爱慕者,明着暗着地想跟他表明心意。”
墨尘盯向离星屿:“你说得是真的?”
离星屿眼神澄澈:“当然是真的,只不过那些情信基本都被景翌他们给挡下来了。”
“哈哈,我猜他们拦信绝对是出于私心!那几个家伙多少都有点断袖,估计私底下也是喜欢哥哥喜欢得不行呢,不然怎么来离府来得这样勤!”
离星屿微微侧目向墨尘瞧去,只见对方果然正用力握着床沿。
他轻笑着继续道:“要我说,景翌他们就是白费劲。我哥哥注定是要登仙的,怎么可能看得上凡人!”他转向墨尘,“哥哥如此有魅力,待到走上仙途后,想必很快便结下仙侣的,对吧,尘哥?”
墨尘此时哪里还答得上话,脸色难看得要命。
离星屿赶紧站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尘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检查一下?”
墨尘木木看他,冷音开口:“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会儿。”
……
夕阳西沉前,离星遥从外面回来了,他心情极佳地走进东厢,刚入庭院,便见墨尘独自站在院中。
他快步走过去,朗声问道:“不在屋里休息,杵这儿干嘛呢?”
墨尘声音里暗含几分哀怨:“等你……离师弟,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早就不见了?”
离星遥早已将昨晚之事抛去脑后了,他轻快答道:“和黄景翌他们蹴鞠去了。”
“墨尘,你知道蹴鞠吗?是一种普通人玩的球类游戏,特别有意思!等你伤好了……哎,等你伤好了,咱们就该走了。”
离星遥语气中透出遗憾,显然是对琴州生活十分留恋。
墨尘望向他,低声嗫嚅道:“你和那些人在一起很开心吗?你和他们……算是什么关系?”
离星遥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关系’?朋友啊!”
“朋友?”墨尘继续低声求问,“那咱们呢?咱们算是什么关系?我是说除了师兄弟、搭档之外。你、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墨尘的问题让离星遥猝不及防,他从来没认真思考过此类事情。
他只知道墨尘是自己重要的人,自己似乎对墨尘有别样的感情。
但这种感情是什么,他理不清也弄不懂,甚至不能确定墨尘有没有相同的感受。
面对墨尘紧盯不放的询问目光,离星遥突然莫名心慌,他也不管想没想清楚了,直接脱口而道:“朋友。”
说完后,离星遥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不过,咱们是生死之交。”
只是朋友?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墨尘无言,默默垂下了眼,眸中一片暗淡。
见他这般闷闷不乐,离星遥笑嘻嘻凑过去:“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你是不是整日呆在府里太闷了?所以才总想东想西?哎呀,养伤期间是会无聊些的,墨师兄,你就且忍忍吧!”
离星遥一边打趣,一边将双手放在墨尘脸上,试图给对方拉出一个笑脸来。
墨尘握停离星遥的手,不让他闹了,抬眼认真道:“离师弟,我不想只……”
“哥哥!尘哥!”
突然出现的熟悉声音,打断了墨尘接下去要说的话。
离星遥慌忙将手从墨尘手中抽出,回身热情招呼弟弟。
离星屿向着二人走来:“哥哥,景翌来府里找你了。”
离星遥奇怪道:“他怎么来了,不是才刚分开?”
离星屿:“他说你在蹴鞠时掉落了东西,好像是块玉佩。”
玉佩?离星遥急忙摸向腰间,果然,“风鸢”所栖之处空空如也。他转向墨尘:“遭了!是你送我的那块!”
离星屿看了看墨尘,而后对离星遥说:“哥哥,景翌还不肯把那东西给我呢,非要亲手交给你不可。哈,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借着送玉来找你!”
离星遥一心惦记着玉佩,没听出离星屿话里有话,只急问:“他在哪儿?前厅还是你院里?”
待得到确定答复后,离星遥急匆匆朝外跑去。
看来以后不能天天挂着“风鸢”了,得把它好好收起来才行。也不知有没有磕碰到?
离星屿望着离星遥的背影,对墨尘笑道:“哥哥这么着急去见他?景翌真是走运了。”
墨尘:“……”
离星屿:“尘哥,你们方才的话,我听到了一些。原来你这几日在府中一直都觉得闷?那我回头跟哥哥说说,让他别总出去玩了,多留在府里陪陪你。”
“不必!”墨尘快速出声拒绝。
离星屿:“?”
墨尘望着眼前这张与离星遥有九分相似的脸,难过之情一时压不住,他垂下头,低声道:“我不需要陪。离师弟去做他想做得就好。”
离星屿睁大眼睛,不理解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可是为了哥哥差点把命都丢了!你就是要求□□日陪着你、守着你,也是应当的啊!”
墨尘仍旧低着头:“救他是我心甘情愿,他不欠我什么,更不需要回报我。”
离星屿听着这话心中鄙夷,可面上却作出了一副敬佩的样子。
他瞧向墨尘,悠悠说道:“尘哥,没想到你对哥哥如此有情有义。你放心,我哥哥也是个重情义的。”
“有了这层舍身相救的情分在,就算将来哥哥飞了仙、有了伴,也会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
离星屿盯着墨尘的脸,将最后三个字的音咬得很重,重到墨尘的头越垂越低,重到自己脸上的笑越浮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