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离家在琴州是名门望族,交际甚广。而哥哥你奉天命去鬼蜮为民除害的事迹,在琴州也早已流传开了,所有人都把哥哥视为英雄呢!”
“故而在得知哥哥来到琴州后,大家都很想到咱们府上观一观未来仙君的风采!哥哥,这事儿你可不能拒绝啊!会让琴州众人寒心的。”
听弟弟这样说,离星遥心情复杂,他不怎么喜欢参加宴席,他为数不多的相关经历,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因为在那种场合下,他总是被人孤立的那一个。
年轻一辈的修者们敬他惧他,谁都不情愿主动跟他接触,对他是能躲则躲。
而老一辈的修者们,又总是跟他说些腻味的陈词滥调,给他压力,让他烦躁。
离星遥并不觉得这次的接风宴会有什么不同,不过他也不想让伯父与弟弟为难,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看了看身旁的墨尘与星屿,心有安慰的想到:起码这间屋子里的两个人,还是愿意同我真心交好的!
……
三日后,琴州离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漆红大门洞开之时,当地名望者纷至沓来,男子们峨冠博带,气度不凡,女子们珠翠摇曳,仪态雍容。
众宾客们基本相互熟识,入府后即刻热络寒暄,笑声朗朗。
而作为本次接风宴主角的师兄弟二人,此刻还在府内仆从的帮助下更衣束发。
离星遥率先整装完毕,他穿着离家为他准备的新衣服,兴冲冲跑去了墨尘的房间。
墨尘这时也已穿戴整齐,他身上不再是那件常穿的素白修袍,而是换了件新的月白锦袍。
此袍质地轻盈,布料泛有柔和光泽,领口与袖口处,皆以黛色丝线绣着竹叶暗纹。
流畅简约的直裾样式,极好地勾勒出了着衣者自身的修长体型。
皎洁的月光自窗外倾泻而入,落在墨尘脸上身上,显得墨尘整个人比平时多了几分神采,更加风雅翩翩。
离星遥瞧得有些眼热,觉得墨尘真是个样貌标致的美男子。
可不论他心里想得是什么,话一出口不知怎么又变成了嫌声:“怎么还是白衣服?你就不会换个颜色?”
墨尘微微愣了愣,随即将仆从留下的另外几件衣服取给离星遥看:“离师弟觉得我穿哪个好?”
离星遥拿过衣服,在墨尘身上一一比对,最后得出了个有些尴尬的结论:墨尘确实更适合白色。
离星遥撇开眼:“都不怎么样,就你身上这件吧。”
墨尘:“……”
在因为衣服颜色折腾了许久后,离星遥早已忘了自己来找墨尘的初衷,其实是想给墨尘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他第一次穿修袍以外的服饰,故而感到格外新鲜,刚一换好,便迫不及待要过来跟墨尘分享有趣体会。
不过,他现在就算是想起来了,大概也很难再坦率地说出来了。
毕竟自己才刚刚数落完对方的衣服,怎么还能厚着脸皮让对方称赞自己的衣服?
恰在此时,离星屿从门外走进,一见屋内二者,便开口道:“哥哥,你房里没人,果然是在墨修士这儿!”
离星遥转头,看到弟弟身上的衣服与自己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他是朱红,而星屿是淡绿。
离星遥心情又顿时好了起来,他快步走到离星屿身前,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揽住弟弟的肩膀,对着墨尘语调愉快地说道:
“快看,我和星屿是一样的衣服!我们两个是不是更有亲兄弟的样子了?”
墨尘抬眼,目视前方相似的二人,视线完全偏向了其中的一个。
墨尘也是第一次见到穿常服的离星遥,离星遥身上的朱袍剪裁地极为合体,将他英挺的肩背和劲瘦的腰肢突显地淋漓尽致。
鲜艳而热烈的布料颜色,衬得离星遥的五官愈发深邃明亮,犹如漆黑夜空中的灼灼星辰,又似落于人间的赤红流霞。
墨尘看得挪不开眼,嗓音温润地痴痴道:“离师弟,你穿这身真好看。”
离星遥没有接话,面上不显,心中却犯起了嘀咕:嗯?墨尘未免也太好脾气了吧?我才刚挑剔完他,他居然还能夸我?
见离星遥一直不表态,旁侧的离星屿眨眨眼睛,冲墨尘玩笑道:“墨修士太偏心了。只夸哥哥,不夸弟弟?”
墨尘:“……”
离星遥知道离星屿是不可能等到墨尘回复的,他转身将双手搭在弟弟左右肩上,与其正面而对,眼中带有迟到多年的亲昵与关爱:
“他不夸你,我夸。我弟弟面如冠玉、态若谪仙,是世上少有的绝美男子,不论穿什么都是顶顶好看的!”
离星屿轻轻推掉自己肩上温热的手掌,继而笑道:“哥哥莫要闹了。咱们该去宴厅了,大家都在等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