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山林间寒气湿重,料峭山风吹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锦官城的一座小山上,土坯作墙,不知哪个朝代遗留下来的土屋内,燃起豆烛星火,一个老妇人忙进忙出,讲一盆盆血水倒净。屋内简易的木板作床铺着御寒的稻草,一个纤瘦的女孩半靠在床头,身体微微抽搐,她眼睛微阖,凝视着半空,不知在想什么。
“囡囡来,把嘴漱下。”老妇人又端进来一盆干净的热水,佝偻着身子在床边坐下。
床上那人回过神来,像是重复过很多次一般熟练地将自己脸和双手洗净。
她忽然出声:“阿娘,您别忙了,先去睡吧。”
老妇人听了,抬头看她一眼,眼里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那女子勉强笑了下:“阿娘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你快写休息吧,寒露深重别熬坏身子。”
老妇人叹了口气,留下一盏烛火,慢慢挪到隔壁的屋子。
灯灭之后,星辰透过窗子借着月光闪烁,床上那人叹了口气靠在床头,尽管胸腔积闷血气翻涌,她依旧默默忍着,生怕娘还会在醒来为她操劳。
“你想活着。”突然,一个男声出现。
“谁!”她立刻紧张起来。
来人一袭象牙白镀金长衫,异禀折扇树立胸前,银质面具将他的阴笑彻底遮住。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他说,“你只需回答我,你想不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仇芷。”
“你怎知我的名字?!”仇芷说道。
那个男人笑了下,回答道:“我不仅知道你叫什么,你所经历的一切,只要我想,我就可以知道。”
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烛光底下,他的声音暗含蛊惑:“你难道不想像个正常孩子那样去学堂,去行走奔跑么,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天道不公,难道你也就这样屈服了么?”
仇芷眸光动了动,她缓缓开口:“都是我应得的?”
“是的,”他说,“所以,你想不想健康的活着?”
“我想。”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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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沈时节抢过林霜手里最后一个蒸饺,大声说道:“最后一个了,我怎会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