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花姐,我就是、我就是这么一下子功夫,就收了一百文啊?”
“是啊,你再拿拿,看看这一百文有多重。”
姜迎花把手举高了一点,把铜钱从高处洒到陈乘风手上。
铜钱和铜钱相碰撞,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钱的声音呀!
姜迎花问他有什么感觉。
陈乘风说:“我不知道,就是感觉这个重量好玄妙,把它们握在手上,心里好踏实。”
“这还只是铜钱,除了铜钱之外还有银子,金子。我祝你以后先赚到一捧这么沉甸甸的银子,再赚到一捧这样的金子。”
“迎花姐,这——我想都不敢想。”
姜迎花豪迈地拍拍心口,“我替你想了!这些以后你都会有的。”
“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是想替我做生意还是想自己做生意?”
姜迎花给他解释。
“替我做生意,就是我花钱雇你做事儿,你做多少事得多少酬劳,按天、按次或者按卖出去的货来算。你自己做生意,那就从我这儿拿货……”
陈乘风虽然年纪轻,但也知道,“做生意?我没有本钱啊。”
“跟你爷爷奶奶、爹娘商量,从家里拿钱,或者你先替我做生意,我给你报酬,等你攒够本钱了,你再从我这里拿货。”
“我……迎花姐,你自己的生意做的很好,为什么还要雇我?”
“你想想看。我一天的时间要从县城到这里走一个来回。我就算有好手艺,但是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紧赶慢赶,我能够卖到刘家村。
刘家村,你也知道有个什么样人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安全,我是不打算自己踏足这里做生意的。”
“刘家村过去之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村落,甚至有我们汨阳县的临县——沂水县。这些地方我两条腿走不过去,怎么样也卖不了这么宽。”
“你需要一双腿帮你走过去?!我——”
“你!就是我选的第一双腿。”
陈乘风呆滞地点头。
“今天的酬劳我按百分之二十五给你算,以后怎么做,明天你去县城,我们再一起商议。”
“高兴傻了吧?第一回自己赚到钱?”
陈乘风继续点头。
“你可以上报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五,我不揭穿你。”姜迎花很严谨的补充,“仅此一次。”
陈乘风突然理智起来,“不行,收迎花姐你的钱,我肯定会皮肉开花!”
“你今天先把这银子揣着吧,我待会儿要赶回县城了,没空去家里跟祖母解释,等明天,明天大伙都要进城的。到时候我再跟大家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陈乘风是个老实孩子,犹豫半天说:“既然一切等明天再说,那等明天决定之后,迎花姐你再把这钱给我吧。我现在拿着也没有地方收。”
“五文钱是一定一定一定要给你的,你怕麻烦可以说是你在路上捡到的……那也得上交。那还是说我给你的吧,大人们有疑问,表姐给你主持公道。剩下的二十文,如你所愿,我商量之后再给你好吧?”
回城路上,姜迎花进一步规划了事业版图。
当务之急,需要去赵家看看扶手的成品长什么样。
提前确认一番,确认一切都符合自己的要求,有需要改进的现在还有时间。
否则到了明天临了临了,安装起来不慌乱才怪。
姜迎花是带着报酬去的。
看完觉得很好,这些木头修整的很平整,大小粗细都一样,也没有毛刺割手。
高度于姜迎花来说有些矮,姜老汉用应该正合适。
要埋进土里的底部是一个‘米’字形,对得严丝合缝,姜迎花愣是没找到接口。
赵老大爷说是用的榫卯结构,这一节埋进土里,能达到她的要求,整个人吊在上面都不会倒、不会塌、不会侧移。
姜迎花付了钱,还请赵老大爷明天中午在姜家吃饭。
回家后,认认真真的琢磨了一下明天的菜式,以及买菜的预算多少。
吃过晚饭,选了上次朱伯娘来她家一样的时辰,到了朱家。
话也说得差不多,借桌子、请朱家人明天中午去姜家吃饭。
朱伯娘都不知所措了,“明天是过什么节吗?还是你家办什么好事儿?”
“都没有呢。”
姜迎花觉得她说服姜老汉和外祖母的那个理由,没有什么是不能跟外人讲的。
坦坦荡荡的跟朱伯娘说了一遍,朱婆娘倒是也通情达理,她说:“是应该这样。亲戚之间常来常往,感情才深。”
“花丫头是个大姑娘了!连人情往来都无师自通了。”
“是将心比心,真情换真情。”
她家不是办寿宴,早上没有人赶过来吃长寿面,所以借的桌子中午前搬过来就行。
光是陈家人就能坐满两桌,于是除了朱家,姜迎花还借了巷子里另一户有交情的人家的桌子,请了那家的男女主人今天中午过来吃午饭。
一大早,姜迎花就忙碌了起来。
每天都要收拾的屋子,她今天收拾的格外仔细,鸡笼不仅仅是打扫,还把鸡放出来,用水刷洗了一遍底部。
主屋和堂屋后面久不住人的客房,她都熏了艾,怕鸡笼有什么异味,便在鸡笼旁也点了。只是放在稍远点的位置,怕鸡受不了这一熏。
她砍了肉,买了时兴的蔬菜,又买了一只鸡。
确实是家里富裕了,她虽然觉得最近买鸡吃的次数太多了,稍微心疼了一下,但掏钱还是很迅速的。
回了家她就开始料理了起来。
她预备做三桌饭菜,备菜都是一个大工程。
还好她有整个巷子里最好的一位邻居——朱伯娘。
伯娘来的好早,见她家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就开始挽起袖子帮她洗菜。
期间问了一句,“你是需要伯娘帮着掌勺还是自己做?”
“我最近做饭菜长了一些心得,想自己试一试。伯娘在边上帮我看看,有做得不像的,您提醒我。”
朱伯娘爽快应下。
上次朱家两口锅都炒菜,饭是借了别人家的锅煮好的。
姜迎花今天也打算效仿。
虽然她一个人一次只能炒一口锅的菜,但是她要做两三样炖菜。
朱伯娘没有异议,从姜家舀了米回去,没多久又回来了。
说:“已经煮上了,铁杆在烧火呢。”
姜迎花又道了谢。
她预备的菜色:麻婆豆腐、红烧猪蹄、黄芪党参炖鸡、蒜香排骨、野蒜头炒肉、韭菜煎鸡蛋、蕨菜炒花肉、香煎荠菜饼、清炒苋菜。
九道菜,荤菜居多,素菜为点缀,每一道菜都备量充足。
平常自己做豆腐,今天做麻婆豆腐的这几块豆腐却是在县城里头另一家豆腐坊买的。
不是西施豆腐坊,是那家老牌的,供应酒楼饭馆的豆腐坊。
和姜家达成交换之后,郑家按照约定,三代之内再也不能做豆腐买卖了。
这一道麻婆豆腐是陈乘风点名想吃的。
上次来姜家吃了这一道菜,他就念念不忘。后来姜迎花去村里也给他们拿过豆腐,陈乘风跟所有人都说这道菜好吃,他堂嫂子还跟姜迎花学了做法。
陈乘风昨天提起来时一脸纠结,最终没说堂嫂做的不好吃,只说姜迎花做的更香一点。
姜迎花跟朱伯娘商量什么时候开始做饭,朱伯娘还记得他们舅舅上一次过来的时辰呢。
这一次想着虽然拖家带口的有好多个孩子,赶路的脚程可能慢一些,但应该也差不了太远。
姜迎花按照估算出来的时间开始起锅烧油。
嘿,她们一点也没算错。
把大菜炒完炖上,陈家人就进门了。
这乌泱泱一片,又提又挑的看得朱伯娘都吓了一跳。
大人小孩,几乎没有空手的。
男丁不论大小,除了她外祖父,其余都担着柴。
成丁肩上担着两捆,小的手里提着一捆。
她外祖父带了一些手工编织的东西,洗东西的菜篮呐,外提买菜的菜篮呐,馒头垫啊,都担在一对崭新的筐里。
是的,这对箩筐也是担来送给她的。
外祖母提的鸡蛋,之前姜迎花不要的几十个鸡蛋,全都装了过来。
大舅母、二舅母和大表嫂帮着担柴,年轻的三表嫂抱着娃,二表嫂提着菜。
好多好多的蕨菜、香椿、荠菜,两大把连根拔起,根部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的苋菜。
每一株都不超过巴掌长,真是又嫩又水灵。
冷清的多年的院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天公作美,今天是个晴天。
凳子早就摆了很多在院子里,姜迎花一边接东西,一边招呼他们随意坐。
朱伯娘则帮她端茶倒水,拿点心瓜子出来招待人。
把大堆大堆的柴火归置好,姜迎花没忘记请表哥们帮忙把姜老汉和姜承香从屋子里抬出来。
她外祖母正到处寻找女婿和外孙的身影呢,姜迎花觉得如果去床边上探望,可能双方都比较伤感,容易一见着就两眼泪汪汪。
但是在院子里大家这样敞开着聊聊天,情绪应该还能够控制。
果然姜家父子一出来,全场瞩目。
她外祖父、外祖母挨着两人坐着,舅舅舅母们也凑过去关心姜老汉病情。
表兄弟们则跟姜承香打招呼,辈分更小的表侄们凑上去喊人都没空间站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见大家聊的其乐融融,终于放心的进了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