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沂不依不饶地叫着:“钉牢些!钉密些!”
当当当当,碰撞声响了近半个时辰,钉子终于订好。连沂走过去看着一圈满满的钉子,终于舒心地笑了。
“这下爹爹终于可以安息了。”
“你现在可以安心地休息了。”华子屹看向家丁和宗政霈,“你们两个先守着,我送夫人去休息就回来。宗政公子,你也忙了几天了,先去休息吧。”
宗政霈觉得自己脑袋里全是当当当的锤头声,以及连沂的叫喊声,涨的发疼。他更是佩服华子屹此时此刻还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连沂依旧不依不饶,叫道:“不行,我……”
“好了!”华子屹一声暴呵让连沂立刻安静了下来。而华子屹也意识到自己凶了些,放缓了声音说:“钉成了这个样子,谁也惊扰不到岳丈。你这几天累了,跟我去休息。”
连沂终于不再闹腾,任凭他拽着自己离开。
这一番出人意料的闹腾,更证实了云初霁推测。剩下的再也没了看头,云初霁悄然落回墙角,潜入夜色之中。
宗政霈还没彻底缓过神来,因此也没有立刻离开。两个家丁拿了些纸钱烧上,其中一个望着还没走的宗政霈感慨道:“宗政公子,你真是我见过的人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不说客人,就是有不少家丁都是受不了夫人的脾气才走的。”
“啊?哦……呵呵呵,其实我一开始也想走……”宗政霈挠了挠头,他实际上是因为想多见佳人一面才会多做停留,这才会遇到各种原因一次一次耽误行程,不过此时坦白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那家丁确是一副了解的样子,说:“老爷那么好一人,却接连遇到这些事,的确会让人心有不忍。”
察觉他一脸不认,另一家丁问道:“难道你不准备走了?”
宗政霈诧异道:“走?”
原先那家丁说:“老爷说,等安葬那两位后,会带夫人去寻一安静处。所以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另谋生计。”
另一人点头道:“夫人受了这么大刺激,的确需要静养。”
宗政霈赞同地连连点头,心想:华夫人的性子本就古怪,近来越发捉摸不定,要是能远离喧嚣选个山清水秀处安然静养,使得性子稍有平和,华前辈也能轻松一些。
“山清水秀隐居处……”宗政霈喃喃自语,凉风诱人,连思绪也不由地随风飘荡:等找回大哥,他也想与知心人一道,同游天下,飘然隐居。
陆小凤此时也没有睡去,原因就是他面前的人——谢应宗。谢应宗趁夜深人静前来拜访,并将连舜死亡那天自己的行踪如数告知。听完之后,陆小凤道:“你是说,当天他们的守卫出了失误,连沂离开后,屋里只剩下连舜一人。不过你当时选择了跟着连沂,而不是取连舜性命。”
谢应宗点头:“是。他们既会失误第一次,便会失误第二次。但是你们的计划若想成功,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我决定去看看,是不是她真的中计。我当日一直跟在华夫人身后,不知道云姑娘为何会在我之前出现在连舜屋里,但是我相信不是她杀的人。”
“我也相信。”
谢应宗又道:“近来参与搜捕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说见过红衣女子。如此下去,云姑娘恐无藏身之地。”
察觉到他的担心,花满楼开口道:“你可以放心,她不会有事。”
看见花满楼面色如常,谢应宗终于确定云初霁平安。
突然,屋外有人敲门。谢应宗自认以他的身份,不能让旁人见到他在这里,于是立刻藏了起来。
陆小凤慢悠悠地站起身打开门,门外是客栈的小二。小二一言不发,将一坛酒交给陆小凤。陆小凤道谢后关上门,颠了颠酒坛,感觉沉甸甸的。他回到桌前,将酒坛放在桌子正中间。刚解开围系在坛口的绳子,浓烈的酒香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不过这次陆小凤没有急于喝酒,而是将封口的红布反转过来,里面是常见的用于封口的纸。陆小凤拿出纸,凑到眼前看了看,确认其上果然有痕迹,不由面露微笑,将纸靠近蜡烛。烛光微动,似有似无地触碰着纸。随着纸的移动,上面的文字逐一浮现。
陆小凤粗略一读,笑意更深,道:“我就知道这是我那妹子传来的讯息。这么看来她不仅平安,还找到了真凶。”
谢应宗早已从藏身处出来,凑近看了看纸,咋舌道:“竟是这样。”
陆小凤嗅着香浓的酒香,闭眼感慨道:“我这妹子还真会疼人,知道我奔波劳累,不枉送坛好酒来。来,咱们也别辜负了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