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毒针却没有扎在人身上,而是扎在了柜门之上。莫非有人也想到了那个笨办法,并真以此耗尽毒针?云初霁随之向地面看去,选择这么笨的方法的人,或许也会在匆忙中忘记捡起用于击中柜门的东西。
果不其然,云初霁在地面上发现了几块碎片,瞧形状,原先应是一个小瓶子。碎片上还残留有药味。云初霁将瓶底部分翻转过来,那里果然刻有花家的标记。这是花满楼送来的药瓶,那么药瓶应该在郑涂身上才对。
云初霁心思几转,猜到最可能的情况是郑涂扔出的药瓶,以此机关。但他既是心疾发作,应当赶紧吃药缓解才是,怎么可能将药瓶扔出来?除非药瓶是空的!地上没有散落的药丸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究竟是谁倒空药瓶,害死郑涂?以郑涂的谨慎,能接触到他随身携带药瓶的人不会多,那么会是谁呢,他的一双儿女、管家,还是好友?
无论是谁,云初霁都没兴趣知道。她现在想知道的只有郑涂为何会活活吓死。屋内一直有股淡淡焦味,云初霁循着味道找去,在书桌后看到了一只铁盆,盆底满是灰烬。此时云初霁才注意到,书桌的抽屉半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联系盆中的灰烬,可以推测郑涂匆忙中将抽屉里的东西焚烧殆尽,而后因过于激动引发了心疾。
他究竟在焚烧什么,是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便在这时,藏在灰烬中的白色一角吸引了云初霁的目光。她拨开灰烬,将那物件捡起。只瞧了一眼,她便觉得脑袋嗡的一响。
那是一块玉佩,一块她很眼熟的玉佩。当年母亲让她去济南投奔亲戚时,曾给过她一块证明身份的玉佩,与这块的质地一模一样。两者的区别只有形状,母亲那块是圆形,铁盆里的却是残缺的圆弧。云初霁将贴身携带的玉佩取出,与刚找到的放在一块,突然发现玉佩的花纹可以相接延续。圆弧紧贴圆形玉佩下边缘,像是玉佩外圈,但目前这外圈还有残缺。若再多三块相似的圆弧玉佩,拼合在一起……
那么……就像是一个……车轮。
车轮?云初霁此刻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她知道郑涂两个兄弟就在山庄中,或许他们会知道。她突然记起,自己得到的资料中曾记录,连舜、葛桑以及没有来的华子屹与郑涂交好,常提前来到山庄相聚。正好三人,或许剩下的玉佩就在他们手中。但为何这些与她息息相关的事情只在资料中一笔带过,那位线人究竟在隐瞒什么?
眼下不是继续思索的时候,再耽误下去,恐引起怀疑。云初霁从郑涂身上找到钥匙,沿着西南角的楼梯快速下楼。下面四层楼的布局与顶楼相似,柜子倚墙而建,一览无余,无处藏身。由此可以确定,楼里没有其他人。
下了楼梯,右手边就是传说中无法破解的大门,但无法破解不代表不能做手脚。诸葛神斧门擅长机关,却不会杀人,所以有人用门中典籍与玄墨阁交易。此后典籍就落在了玄墨阁笔组手里,虽然典籍只记载了门中一小部分的精妙机关,当年的初岚却如获至宝一般日日翻阅,之后更是将自己心得全部倾囊教授给云初霁。所以云初霁知道,这门锁看似内外一样复杂,实际上内里却比外面要脆弱一些,只要在里面做些小动作,就可以从外面轻易打开门。此时恰逢郑涂身死,庄内人心惶惶,门锁略有不同也不容易被发现,只要之后及时复原便可神不知鬼不觉。机不可失,云初霁小心地在门锁机关上做了手脚后,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云初霁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并适当地带上了一丝哀伤。但早已等在门口的郑炎等人根本无暇与她交谈,直接越过了她,向楼内冲去,就连瘸腿的葛桑此时走的也不算慢。张渔是这群人中的最后一个,她在经过云初霁身边时轻轻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之后,才走了进去。
转眼间,门外只剩下了三人。花满楼和奕歌没有行动,这在云初霁意料之中。花满楼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而奕歌目前的目标是云初霁,当然会留在这里。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齐康居然也没有行动。
“郑庄主怎么样了?”
听到花满楼的问话,云初霁收回看向齐康的目光,轻叹了一声,回答:“我再次上去时,他已经没气了。”
奕歌特意走到云初霁面前,才说道:“我们也进去吧。”
云初霁看着挡在自己和花满楼之间的奕歌,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