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一阵恶寒,一剑斩断孤女怨的头发,那女鬼口中发出一阵低低的嘶吼声,也不扭了,黑发腾地攻击起两人,白雀一边砍断头发,一边护着杳杳。他人小力气也小,手中的剑被头发一卷甩到了一边。
杳杳暗道不好,抓着他的手一通乱跑,那孤女怨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它察觉不出杳杳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感受到他身上的魔气,便不敢贸然对杳杳出手。柿子软的捏,头发伏地而行,一把卷住白雀的腿,往自己怀里拉,孤女怨高兴地直拍手,伸出两只黑乎乎的手,手上黑色指甲约莫一尺,白雀若是被它接住了,怕是会直接被它的指甲戳死。
杳杳跺了跺脚,那孤女怨一惊,心中虽有不愿,却还是不敢造次了。
白雀挂在半空中,被勒得脸都红了,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到了一起,却是动弹不得,只能双手撕扯着头发,十分痛苦地说:“杳杳快跑!”
铮的一声,一把泛着紫光的宝剑斩断卷住白雀的头发,杳杳先前看到的女子抱住白雀,白雀低低地唤了一声:“姑姑!”温仪点点头,将他放好。
孤女怨刚刚还有点消停,可是这会来了女人,还是个抢了自己东西,漂亮无比的女人,登时又发起狂来,周身黑气暴增。
温仪只听到一阵骨骼扭曲的声音,那女鬼就龇牙咧嘴地冲了过来,一张扭曲腐烂的脸,竟有些古怪的悲伤。
温仪御剑抵抗,与头发缠斗起来。
芳华剑剑气流转,形成一个屏障,无数把剑上下飞舞,削断那些头发。温仪手中聚气,提起白雀被打落的离情剑,将一颗丹药弹到白雀嘴中,回首对杳杳道:“带白雀藏起来!”说完,一手执离情,一手执芳华,左右手竟是不同的剑法。
那孤女怨占不得上风,狂怒地甩甩头发,恶狠狠地冲温仪而来,温仪掷出离情剑,片刻不耽误,立刻捻诀聚气,离情剑深深刺进孤女怨的胸膛。
那女鬼一声惨叫,生生拔出离情剑,胸口的伤口喷涌而出的黑血,攻击温仪的势头不减反增。
温仪被它推得向后退了几步,两次交手,这孤女怨没从她手中讨到便宜,她亦然,这个怪物不怕火,不怕符咒,被剑穿胸而过也还是不死。开始她也试过收服度化,可是它的怨气实在是太强,完全是无从下手,为今之计,杀死它是最好的选择。白雀进了城,那么哥哥肯定也是在城内了。这么一想,温仪心安了不少。
正想着,止水剑掠过,温修宛若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温仪重新抖擞精神,与温修一同与孤女怨厮杀。
李诗凤一把抱起白雀,见到他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勒痕,用灵力轻轻揉了揉,又心疼地用灵力查探他,却发现白雀经脉里除了有了一股鬼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那魔气压制着鬼气,稳稳地护着白雀。李诗凤又试了下,那股魔气还在,白雀脸上并无异常,他稍稍放下心,也许对方只是想要护住白雀,便专心为白雀治伤了。
温修、温仪那厢打地不可开交,杳杳屏气凝神看着那个孤女怨,摇了摇头,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惊茶不会喜欢的,酆都也不能要这么丑的女鬼。这两个小东西倒是挺能打的,不过孤女怨是杀不死的,要解决它,也很简单,只需要以松柏击打它头部,它便不能动了,要收服还是杀死,不过各凭高兴。如今这么一昧地蛮干,只会让孤女怨越战越勇,更何况,如今还来了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孤女怨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杳杳眉头拧了起来,又开始瞎操心了,平常的孤女怨多数是生前受过非人虐待,未嫁的年轻女子所化,怨气虽然重,却也不会这么死咬着男人不放,见到女人就嫉妒发狂的。多数孤女怨,报完仇,或是配了阴亲就会消停。这一只身上也是有嫁衣的,却这么能折腾,怕是有人刻意为之吧。
整个城的鬼魂,不仅可以炼出最高品阶的鬼丹,还可以将孤女怨练成厉鬼。杳杳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自从他那死鬼爹修冥术,修得魂飞魄散,如今甚少有人敢修冥术了。尤其是他当年屠了苏氏满门,灭了紫金寺后,也是烧毁了那些秘籍,更放出话,魔道与鬼道不共戴天。正派人士更是对此道讳莫如深,当真是现在的小辈们胆大了,也敢装神弄鬼了。
耳边剑气铮铮,杳杳啧啧称奇,温修与温仪倒真是有几分真本事,两人竟然渐有胜了孤女怨之势,孤女怨惨叫连连,遍体鳞伤,当真是凄惨无比了。杳杳真要拍手大笑了,这个孤女怨本来就丑,现在更是丑的不堪入目了。
这边打得正激烈,突然听得空中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杳杳抬头去看时,只见一蒙面红衣女子飘然落下,身后跟着的几名女子也皆是一样的装束。
李诗凤惊呼:“红衣教!”
红衣教为祸仙盟几十年,教内尽是邪修,围剿了多次,却总是会春风吹又生,如今只怕又是一场浩劫了。
为首的那名女子,足下轻点,身形极快,还没怎么看清她的动作,那孤女怨已经不动了,温仪的芳华剑来不及收回,将孤女怨的头斩了下来,霎那间黑血四溅,温修御气抵挡,才没被黑血伤到。
红衣女子身法极快,抢先拿了孤女怨的鬼丹,一行人猖狂而去,在空中笑道:“多谢缙云仙都仙尊座下二位道长。”
杳杳跺了跺脚,暗道可惜,那颗鬼丹里可是一座城的魂魄,这么让人抢了,真是可气。
温仪微微蹙眉,虽有不满,却也并未开口。温修亦然,只是淡然取了剑,看到温仪胳膊处渗出猩红,有些责怪地看着她,开口道:“身上有伤为何逞强?”
温仪不以为意地看了眼伤口,用手按住伤口说:“无妨。”芳华剑入鞘。
温修从袖口撕下一截白布,拉过温仪的胳膊,将她袖子卷了上去,却见一道极深的伤口,责怪她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了。温修默默碾碎了一颗丹药,细细地为她敷好,细心为她包扎伤口。反复检查再无大碍了,温修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偏生这么好胜,哪有半点修道的样子?”
温仪不软不硬地回了句,“我不修道,修的是斩妖除魔。”她才不会被任何规矩束缚,她只随心所欲,该出手时就出手!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
白雀服了药,这会已经好了许多,看到温修、温仪来了,想起自己有负师父重托,带了杳杳进了城,还险些拖累了杳杳,不由得又急又愧,闹了个大红脸,低着脑袋,声如蚊讷,“师父......师叔......”
温修摸了摸他的头道:“伤口可还疼?”
白雀摇了摇头,圆溜溜的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轻声说:“徒儿知错了。”
杳杳抢先道:“你何错之有?城外妖风差点把我们刮跑,不进城,我们这会子还不知道要去哪个神仙洞府了!”
温修闻言,颜色一变,再看白雀,原本清秀的脸庞全是刮伤,心中暗悔自己把两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放到城外了,心下愧疚,“是为师行事欠妥,白雀受苦了。”又不停地安慰着他。
李诗凤悄悄拉了温仪的袖子,将白雀身上有魔气的事细细说与她听,温仪听了,抬眼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杳杳,对李诗凤说:“慢慢用灵力将魔气疏导出来就好了,既然那股魔气只是压制白雀体内鬼气,你也无需担心了。”
李诗凤闻言点了点头,看到温仪胳膊上的伤口,张了张嘴,又不说话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又默默地放了回去。只是跟着她一同走了。
因其他人都受了些伤,李诗凤便独自一人将那孤女怨度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