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赵缘“哼”一声,“我只是寻我所爱,难道以后都要低着头做人不成?
何况鹤轸乃今科状元,我要是都抬不起头,难道嫁给察子的人,便能抬起头了吗?”
赵缭充耳不闻,只想着这顿饭快点吃完。
赵缃却登时火了,“啪”的一声拍了筷子,站起声来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外,下人快步走进,禀告道:
“老爷,有贵客到。”
“这么晚了,是哪位贵客?”赵岘疑惑,但还是道:“快请到前厅看茶。”
那下人面有难色,还没答话,就见门外的黑暗中,走进一身着披风之人。
他跨进门口,双手摘下披风的宽帽,才露出面容来,谦和道:
“晚辈不请自来,还望赵将军和夫人不要见怪。”
不知是因入了夜,开门灌进来的风还是冷,这最是谦和的一声问候,却令屋中的温度霎时降到最低。
“殿下!”
包括赵岘在内,满桌人登时都起身,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在皇上已经草木皆兵的时节,一个皇子,居然顶着被扣上结党营私帽子的风险,亲自登一臣子的门,实在是闻所未闻。
可是人都进来了,赵岘只能连忙迎上去,行大礼道:“不知晋王殿下驾至,末将有失远迎。”
李诫已经一把扶起赵岘,笑道:“您不嫌晚辈冒然登门就好了。”
这时,桌边人也纷纷回过神来行礼,最不可思议的赵缭则是立刻出席,与母亲姐姐行女礼不同,是以下属的大礼敬之:
“属下参加主上。未能远迎,请主上恕罪。”
李诫双手扶住赵缭躬身抱住的拳,柔声道:“今天是在家,这么叫不硌嘴吗?”
赵缭立刻撤回手,恭敬道:“请主上移步正堂落座,属下这就备茶。”
“不必。”李诫看了一眼餐桌,“我也还未用晚膳,不知可否厚颜与众位共进?”
“属下岂敢如此怠慢主上,这就在正厅为主上准备席面。”赵缭连忙躬身,李诫却转头看向已经愣了的赵岘,复问道:“赵将军,可否?”
“当然当然!”赵岘连忙答道,转身请李诫上主位,“殿下,您请上座。”又向两旁道:“快去添一副碗筷。”
“今日没有尊卑高低,只有长幼有序。”李诫笑着推过赵岘请他上座的手,甚至让过了赵缃,在赵缭身边安了座。
这一举动的意味太过明显,席间中人一时面面相觑,赵缭则是站在李诫身后,不敢落座。
“坐呀。”李诫笑着拍了拍凳面。
“属下不敢。”赵缭拂袖执起公筷,道:“主上请用,属下为主上布菜。”
李诫回头,眼中含着嗔怪,从赵缭手中拿走筷子,柔声唤,“好了,缭缭,坐。”
这一声,赵缭头皮都麻了,只觉得只要他不在,再被母亲和赵缘叨叨一晚上也是极好的,但也只能顶着家人惊异的目光坐下。
鄂国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要带赵缘回避,却被李诫扬手道:“夫人不必麻烦,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是是是。”鄂国夫人讪笑着坐下。
“晚辈今日登门,主要还是向将军和夫人赔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