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不知……”岑恕拿着小轴的手缓缓垂落,垂下的睫毛也掩不住眼中震颤的光影。
“现场大火,他尸骨无存……”
岑恕的情绪都太微弱,可就是从些微情绪的末梢,岑伯都能感觉到,他心里肯定难受坏了,各种宽慰的话在嘴里过了个遍,才终于开口道:
“夫子您别太自责,南天竹身中奇毒,就算是您一年来一直在研制解药,暗地里遍寻名医,也始终无果。
您那些时日给他茶水里偷偷下的药,也只能缓解毒发,不能抑制毒性。
他已一年多未服用解药,以他目前的毒性,最多一月内必死无疑。
只是没想到他的主子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留给他。”
“藏不住的……”岑恕痛苦地闭上眼。
“可他的心愿,就是能过上平凡日子。才一年……也太短了。”
一阵薄薄的春风来,侵得岑恕一阵剧烈的咳嗽,肩头颤动得像是雨打萍叶。
岑伯连忙倒上一杯热茶一边给岑恕顺气,而鹊印早已飞进屋中抱出一件月白雪絮绛纱披风来,小心翼翼给岑恕披上。
本就纤弱的岑恕陷入厚重的披风中,愈发显得清癯。
岑伯在宽慰岑恕之余,眸光渐渐凝然,道:“这么长时间来,南天竹到底是谁派来的人,始终是个谜。
南天竹对自己的行为只字不落得告诉您,却一字未提背后之人,而我的人不论怎么查就是查不到。
但从昨晚的事情来看,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大海捞针般锁定南天竹的藏身之处……
如此阵仗,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能有的。
倒像是她的作风,”
岑恕未答,复又握笔时,伸出的手好似肉眼可见得枯槁了几分。
他边写,边道:“近几年,须弥将军走东宫的门路,暗地里将十来位掖庭宫人调往东宫,其中就有南天竹的母亲和胞妹。
我以为只是巧合。”
岑伯的面色霎时凝重起来,“若真是这么说,那派来杀您的人,可是须弥!沾上她可怎么是好……”
“或许他们只是相识。须弥将军费尽周章护住南天竹的母妹,又怎么会视他本人的命如草芥。”
说完,岑恕搁笔,将案上的纸张折叠,装填后递给鹊印。
“鹊印,你去找太医院的王太医,请教他如何治疗魇病,具体的病情我写在这里了。”岑恕还不忘嘱咐道:
“见了王太医要认真请安,再代我向王太医致歉,说我近日不便,无法亲自登门,过几日我一定前去道谢。”
鹊印领命就一溜烟不见了,岑伯还沉浸在担忧之中,直到岑恕唤了他两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夫子?”
岑恕将几锭银子放在桌上,“麻烦岑伯帮我走一趟,去现场看看还能找到南天竹的一些遗骨吗。
能得话,为他置一口棺椁,与他父兄合葬。”
“好……老奴这会就去准备行装。”
岑伯领了银子去收拾,一个时辰后一切打点妥当,来和岑恕告辞时,天黑了。
但岑恕还是沉默得坐在那里,一动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