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弋要决绝转身的,再留下一个潇洒背影。
“天还没亮怎么就吵上架了,年轻人火气这么足啊。”保安大叔先是拉开窗户在喊,最后直接忧心忡忡走出岗亭。
“什么事这样不可调和,听叔的话,两个人都消消气,”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将其中一个解下,“车借你们兜风去,这次特别优待,分文不取。”
他站在两人中间,可没人伸出手来接钥匙。
他没办法,只能挑了个看着更好说话的,将钥匙塞到了时弋手里,且识趣非常,眨眼就没了影。
都挑软柿子捏是吧,时弋偏不让人捏得痛快,他将钥匙往躺在地上逍遥自在的羽绒服上一扔,转身走了。
这种破冬天,鬼才要兜风。
几分钟过后,一只将车骑得东倒西歪的讨厌鬼在他旁边停下。
时弋没要搭理,他正在等车,不过本着对鬼能避则避的态度,往后退了几步。
“你别接陌生人电话。”池溆也知道自己的话莫名其妙,他只能再用一条看似合理的理由去掩饰,“现在电信诈骗很多。”
“谢谢提醒。”时弋点开打车软件,距离车子抵达还有四分钟,风吹得他身体缩了缩。
“你取消吧,”池溆晃了晃车把手,颇为理直气壮,“我不会骑车。”
关我屁事啊。时弋冷得双手在胸前抱住,又跺了跺脚。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车子终于出现,时弋谢天谢地,可以不必再看见这张讨厌的脸了。
时弋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连车子启动的时候视线也未偏离分毫。
车子开出去大概三百来米,到拐弯口,好奇心战胜了理智。然后他便让司机停了车,不可避免挨了几句抱怨。
他走得很快,忘记了冷,牙齿在打颤全然不觉,那件宽大的风衣里头藏满了冷风,很快就要将他的身体钻透。
“你是不是有毛病?”时弋用袖口捂住了嘴巴,他并不想展示正在与寒冷抗衡的狼狈。
“我早说过我有,你不是知道么。”池溆说着就去脱身上的羽绒服,却被时弋拦了下来。
可时弋没料到,他的手被池溆顺势攥住,“你能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吗?”
就做我一个人的木偶。
“做不到。”时弋将手挣开,又没好气地将池溆从驾驶位扯了下来,双手握住了把手,“如果我也奢求别人完美无瑕,那不如买尊佛供在家里,最省事、最保险。”
“操场两圈。”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已经胡乱流淌,脸是烫的,心是冷的。
池溆刚坐稳他就发动了车子,一刻也缓不得。
起初时弋想,这人有点自知之明,可刚窜出去十来米,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人今天要坏到底,上半个身子都靠上他的背。
有够无耻的,套了他穿下来的现成羽绒服,还要他严严实实地挡风,可他管不着了,车骑得飞快。
池溆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全身大半力量几乎都压在时弋身上,可他此刻不想体恤,能汲取多少暖意就汲取多少暖意。
“想跟我同归于尽啊。”池溆的声音在背后也格外清晰。
“被你猜着了,”时弋拐了个弯,“正有此意。”
“那你看哪里顺眼就撞哪里吧。”池溆不以为然,突兀咳了一声,“凭你喜欢。”
可时弋骑出去二十米后就折返了,他发现那条围巾还在地上。
他将车推进车棚,看池溆还站在原地。
“我还得发表结束感言吗,”时弋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寒气,“我快冻死了,可我觉得这样死很冤。”
“我还有大好人生呢。”他说完也不待池溆反应,快步钻进了小小岗亭里。
他在电暖器旁边缓了老半天,以当池溆应该早就离开了。
可窗子被敲响,又被拉开。
“时弋,别接陌生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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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听话的乖乖仔,就一定有好事降临吗。
时弋早就不信这一套了。所以电话他要一个不漏地接,还要从中捕捉蛛丝马迹。
可很多天很多个电话与他擦身而过,却并没有什么会和池溆的担忧相关联的内容出现。
【有奇怪的陌生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池溆居然专门发信息来问这个问题。
【接到了】
【我们聊了会,内容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