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弋显然对懒这个理由不太信服,在他的印象里,拼命三郎池溆是绝不会和“懒”字沾上边的。
也许将池溆看错的不止时弋一个,此刻在病房门口,栗子俨然等成了“望溆石”,未曾预料到池溆一整个拖沓到底,将两分钟的走廊透气口,延长到了十分钟的匿影藏形。
但她还是有打工人的自觉,不到万不得已,也就是恶魔护士再出现一回,她绝不会动电话call人的念头。
刚才实在没耐得住心底的焦灼,和溆哥说了声,要去急诊室附近听听最新消息。她刚出电梯,池溆就发了信息过来,问的是“怎么样了”。
她恰巧见时弋被一位年长的民警薅去安全通道了,便立马回话:
【时警官咋看着魂不舍守的,被同事拎去安全通道了】
发完才意识到池溆问的应该只是丁宛桑的情况,又脚底擦火,火速赶到抢救室附近,见谢诗雨守在门口,还有其他的民警在四周,依照她的敏锐嗅觉,估计也有不少闻风而动的媒体候在此处。
栗子刚点开屏幕,就看见池溆的一则信息:
【我出口透口气,很快】
精神头真足啊,栗子还是及时反馈了眼前的情况:
【还在抢救】
【医院里现在应该不少媒体,溆哥别走远】
可现在呢,她看着从安全通道出来的池溆,腹诽安全通道的空气哪里算新鲜清新,需要到那里去透。
当她看见后脚跟出来的时弋,这下算是瞪圆了眼。
她都不必借助什么“第六感”,就看得出来猫腻来,先前溆哥口中的像老熟人的说辞,纯粹是溜着人玩呢。
不是像,而应该是如假包换的老熟人。
因而她先发制人,主动走过去,“这么巧呢,时警官。”
“哎栗子,”时弋停下步子,对巧合避而不谈,目送池溆进了病房,“他好像烧得厉害。”
栗子无可奈何望天花板,“我去喊护士,还有一堆药没挂呢。”
“进去坐坐?”栗子故作随意问道。
“不了,不合适。”时弋将人送到,就没有再逗留的必要,可他突然想到什么,“栗子,网络暴力你们面对过吗?”
“那可太熟了,”栗子一脸无可奈何,“怎么说呢,算是我们再亲密不过的敌人。”
栗子用亲密来形容,意味着网暴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随机偶发,而是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如影随形。
“作为公众人物,这个无法避免,人有拥趸,自然也有将其视作眼中钉的。那些太过分的,我们基本上直接走法律途径。”
“但谁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能够百毒不侵的呢,溆哥从前还会陷在里头,脱不开身,但是毕竟也在娱乐圈里待了挺久,现在大多数情况还是能一笑置之,不当回事了。”
时弋在网上看过一句话,网络暴力后遗症,像身体暗瘤,不再生长也无法完全平复。
他又再一次意识到,他距离池溆的世界太远。
那些不为光亮所眷顾的背面,就算是在他们走到那个分叉口前,如果池溆不说“请”,他也很少主动剥开去看。
可人跟人之间,产生羁绊、生出关切的前提得是你情我愿,强扭的瓜哪里能甜。
时弋从以前就已经心知肚明,他是多余的。
他并不那样深刻地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