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酱是拿蚕豆和辣椒拌得,取一勺豆瓣酱,半勺黄豆酱,两勺豉油,一勺盐。
其中李公子喜欢吃辣她是清楚,但其他两位她并不晓得,加了半勺辣椒面下去,拌均匀后放在边上。
辣味多少都能沾点,李公子喜欢,她再给一碟辣椒酱根据自己口味调味。
锅中的水滚开后放入手擀面,手擀面不用自己家做,去外面就能买到。
这次用得和之前的面不一样,要更宽一些,下入锅中等待再次沸腾。
等待的时间也没能闲着,柴火烧得旺,热气不停的从锅里钻出来,脑门上很快出了一层汗。
二丫穿着薄袄子,面前是红彤彤的炭火,只能往后靠靠,拿手给自己扇风,两边汗珠顺着鼻梁,脸颊汇在下巴,掉在她放在腿上的木棍上 。
一不小心没留神,被发现是要挨打的。
她心思不由放在屋外,好想出去吹吹风,没注意到苏面雪在做什么。
“二丫,把木头转到另一个锅里去。”
锅里倒了一瓢冷水,浮在水面上张牙舞爪的宽面瞬间安静,小锅里的咕噜声也在冷水下去的那一刻停歇。
“二丫。”苏眠雪又唤了声。
二丫回过神,连忙将小锅里烧红的木材转到中间的洞里,“苏姐姐,对不起。”
她擦掉脖子上的汗,苏眠雪看了眼,递给她一条帕子,“把木头移了先,接下来这儿用不着你,外面下了雨,到屋檐下吹吹风凉快,莫淋雨便好。”
苏眠雪一条心思全在锅里,哪会想到二丫正担惊受怕地坐在小凳子上一边擦汗,一边塞木头的样子。
比起挨打挨骂,她更怕苏眠雪不要她,要把她送回牙婆那。
被送回去的丫头是代表着主家不满意,其他丫头见了都觉得晦气。
景乡镇不大,几个牙人都互相熟悉,之前有个强势的主家嫌弃买来的丫头笨手笨脚,虽然有卖身契,但周朝法律森严,若是无故杖杀奴隶,被人举荐免不了一顿板子。
一个奴隶价格不少,主家只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带着那丫头去牙人住得巷子大闹了一场,丢不丢脸另说,那牙婆受不了只能给人退货。
自此后,景乡镇便有了不成文的规定。
只要买回去半月内,给一个不满意的理由,就可以把人送回去。牙人把钱一退,另一边出了气,这边便会气,受罪的至始至终都是卖出去又退回来的丫头。
锅里下了油,蒜末葱花爆香,倒入肉沫和调制好的酱料。
肉沫并不多,苏眠雪剁得又碎,炖出汁的番茄往里面一倒,混合在一块一下就觉得没多少。
商人的本意就是拿最好的材料,又要伪装出有多么得值得,让顾客有自己占了便宜,这东西又多又实惠的想法。
她加了两个蛋进去,炒一炒,和在一起肉很快就多了起来。
“好香啊。”二丫拿帕子擦掉口水。
早上就吃了半个馒头,和牙婆走了好几里的路,她人早就饿得
加些水闷会,青菜叶是拿面汤烫得,臊子收汁后捞出小锅里面的手擀面,面条摆在蓝色的大碗里,臊子均匀浇在面上,泼上油放几片青菜,便是大功告成。
碗看着大,面条看着多,实际却是只有半截指头的厚度。
苏眠雪装了四碗面,走到小豆丁前面,声音温和,哄孩子一般:“是不是饿了,去把手洗了,到屋子里吃东西去。”
二丫捂着空荡荡肚子不好意思,苏眠雪速度麻利,说完话端着放着面的盘子从厨房到了大堂。
色香味俱全的面条被端到面前。
李公子先前夸下的赞美在尝了味道后被一一坐实。
“我就说了吧,苏老板的手艺,是顶顶好的。”李公子接着对几个好友说,“上次苏老板怕我吃不饱还送了一个菜饼呢。”
苏眠雪的手艺算不得多么好,重在肯花心思,调料什么的都是放手去加,淮州的口味清淡,吃惯了味淡的,再吃味道重的总有新鲜感在嘴上。
“话说苏老板你买得屋子在南街的第一坊间,我知晓那儿从前有家酒楼叫金玉楼,名头打得响亮,实际却不咋地,没想到半年都没有就关门了。”
苏眠雪坐在窗下:“我听牙婆提起,听闻是个红火的生意,现在东家要去长安这才将铺子转了出去,且这地段又好方才盘下。竟不知我从牙婆嘴里听到的,和姑娘讲得竟不一样。”
“看起来苏老板从前是不爱去紫荆街的,南街和紫荆街汇口的第一家酒楼就是它,牌匾是用金粉写得,酒楼装修得也是称金玉的名,就是味道……”韩绫云苦着脸,“你知晓他拿什么炒菜吗,什么苹果炒青菜,香蕉炒肉,别说吃了,就是看一眼都没了胃口,也难为老板的一番巧思。”
她梳着双髻,小脸皱在一块,发间的蝴蝶跟着她的动作一块颤动:“要是能退钱,苏老板您趁早退了吧。也不是金玉楼不对,而是那家店不对劲!买了那间铺子的老板,做得菜都难吃,就没有一个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