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筠抬手捏了捏程颂恩的脸,动作很轻,嗓音柔和:“不笨,只不过是比旁人学的慢了点,又不是永远不会。”
谢怀筠一向如此,鼓励式教育,程颂恩能在两年内的时间冲刺考上港大新闻学院,他功不可没。
程颂恩笑说:“知道啦。”
谢怀筠低头,吻了吻程颂恩的额头。
“早点休息。”
“嗯,晚安。”
–
隔天一早,程颂恩不等闹钟响,自己便睁开了眼,手机锁屏有未读的微信消息。她划开手机屏幕,是谢怀筠发来的。
「准未婚妻,睡醒了请下楼接受谢某人的道歉吧。」
看到这条微信,程颂恩微微牵起嘴角,简单回了一句好,说自己马上下去。
洗漱好后,程颂恩换了衣服下楼,餐桌上不止有谢怀筠,还有那位不苟言笑的谢容述。
两人正聊天。
谢怀筠听见动静,抬眸往楼上看了眼,笑说:“醒了?我刚做好,妈他们在前厅接待客人,一会儿化妆师和礼服会直接送过来,等准备好之后我们再过去。”
程颂恩语气很淡:“好。”
“先坐下吧。”谢怀筠走过去帮程颂恩拉开椅子,舀了一碗虾仁馄饨给她,“尝尝我的手艺,就当做是我的赔礼。”
程颂恩一愣,看了眼碗里的馄饨,解释说:“我不生气啊,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都知道的。不过这馄饨,是你亲手包的?”
程颂恩很是诧异,谢怀筠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也都是忙于学业和工作,哪里会包馄饨。
“这不有阿述在。”谢怀筠说,“跟他请教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学的,问了也不说,说是秘密。”
程颂恩这才抬眼去看谢容述,他的目光始终阴沉着,像是一大早就被谁得罪了似的。她并不好奇,但还是客气说了声谢。
“大哥,没事我先去前厅了。”谢容述没理会程颂恩的话,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跟——”
他停顿了下,片刻才出声:“跟大嫂慢慢吃。”
谢怀筠清楚谢容述的脾气,他要走也不会多留。
等谢容述离开,程颂恩才动筷,她试了试温度,轻轻咬了一口,是普通的猪肉馅,但是味道却和外面卖的不同。
她吃完一个,去问谢怀筠:“这个馅料是谢大哥自己调得?”
“也是阿述教的,我尝过了,味道不错。”
程颂恩低眸,看着碗里的馄饨,重复着谢怀筠的话:“味道不错。”
吃过馄饨后,化妆师也到了。
程颂恩跟着化妆师回了房间,她顺便看了眼礼服,是青色的新中式旗袍,领口的刺绣是用金丝绣成的梅花作为点缀,增添了几分淡雅。
商应兰担心程颂恩会冷,特地让人在内层加了棉绒。
化妆师按照程颂恩的模样以及旗袍的风格化得较为素净的妆容,不用过多去装饰,很快便化好了。
谢怀筠已经被谢笺淞催促着去前厅接待客人,正好谢容述回房间拿东西,商应兰强硬地推他过来找程颂恩。
谢容述来时,程颂恩刚换好衣服,她刚出衣帽间便看见他正倚着门框,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颂恩攥着旗袍一侧的布料,小心翼翼地问:“抱歉,等久了吗?”
“知道还不快点?”谢容述显然没有太多耐心等她,“走不走?”
“走。”
说完,程颂恩迅速跟上谢容述的步伐,只是这人腿太长,步子迈的很大,她差点跟不上。
她穿着高跟鞋,路过院子的鹅卵石小路时,鞋跟踩到石头上,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好在谢容述动作快,扶住了她。
程颂恩站稳后,略带歉意的看向谢容述的眼睛,原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曾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分辨不出来,低眸,两人的手却在此时紧紧握着,察觉的同时也很快分开。
谢容述松开手,也直起身,轻咳一声:“跟不上就说,非要摔一跤才肯长记性?”
程颂恩不明白他平白的怒意,只得摇头解释:“我下次注意。”
到了前厅,所有宾客几乎都齐了,程颂恩慢步来到谢怀筠身边,另一侧是谢容述。
等到人齐,谢笺淞才上台讲话。
世家大族的婚宴无非是这样枯燥乏味的流程,后半程相对自由,但程颂恩全程不能缺席,好在谢怀筠替她兜着,她不用真的去跟他做无效社交。
程颂恩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谢怀筠的动向,她随手拿了块香芋糕,刚咬了一口,便听见拐角处有人议论自己。
“这程颂恩一个孤女也配这么大阵仗?”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说起来谢大公子不知道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她有这么好的命,一朝麻雀变凤凰。”
“有什么稀奇的,没爸没妈的孤儿,从小不知道怎么野着长大的,学的怕不都是那些下三滥的东西,谢大公子一时觉得新奇也没什么,不过能跟她订婚,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两人也不会避着人,言语间透露着对程颂恩的讽刺,从她来到谢家起,这些话她早就听习惯了,横竖影响不到她什么,也就没那么在乎的。
只不过提及到谢怀筠,程颂恩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她刚准备出声,有一道声音比她快了一步。
“大哥如何还轮不到你们评判,倒是背后嚼舌根狗眼看人低的人才更让人笑掉大牙。”
谢容述走过来,并未靠得太近,正站在两个女人和程颂恩中间,女人自然清楚谢容述并非谢怀筠那样好脾气,只能悻悻离开。
程颂恩离谢容述不远,抿着唇,“谢”字刚说了一个,没等她说完,便被打断了。
谢容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淡的眼神没有一丝动容,声音仿佛透着冰块,在这雪天冷的要命。
“谢什么,又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