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缓缓转头,凝望着张听月。
张听月笑得温柔可亲。她是个浓眉大眼的美人儿,五官大气,肌肤红润,一双桃花眼分外亲切。若不是在平日言语中,黎禾总能感觉到她的敌意,怕是黎禾还真会信了张听月。
不过她所做之事,也不是这些人能够帮忙的。
见黎禾不理会自己,张听月又来了怒气,“我到看你能藏到几时。”
沐浴结束后,下等女送来了今日着装。张听月登时眼睛发亮:这是一件异域风情的舞裙,珠宝镶嵌,色泽艳丽。
“二位姑娘,请更衣。”
黎禾换好衣服后,始终觉得别扭。说实在她没什么身材,这种暴露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总是缺了几分味道。相反张听月就很合适,她一换上舞裙,整个人宛若抛光后的玉器,顿时鲜艳明亮起来。
待到戌时,两人来到六层金水池。
半月楼第六层,只有四个房间,东南西北给一方,分别为:金水池、寻花堂、醉玉堂与梦蝶堂。
金水池是这四间房中最为独特一间:房中舞台建立在一层薄薄的水池之上,水池里漂浮着金箔、金花,在灯火照耀下,好似一滩金水,因而房间名为金水池。
黎禾与张听月走进金水池时,房间内已经有三位同她们一样打扮的舞女。
舞台中心,站着一位最为盛装打扮的女子。黎禾抬眸,看向那人,竟有些看得出神:女子高挑纤瘦,一身珠宝名纱,华贵而艳丽,宛若牡丹;她那双脸仿佛精心雕刻的玉器,蛾眉青黛之下,是一双暗藏忧郁的明珠。
黎禾思忖,这当是头牌冬纱。之前小南层与黎禾说过,半月楼有春夏秋冬四个头牌位,难不成其余三位也是这般绝色?
黎禾这才感到惊异,这半月楼竟然汇聚了如此之多的倾国倾城的美人。
冬纱看向黎禾与张听月,“二位妹妹就是新来的白女?”
张听月行礼点头,“是的,冬纱姐姐。”
“嗯。你们放心,今晚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冬纱温柔一下,却在走下舞池时,踉跄几步。
一旁的舞女忙得扶着她,“冬纱姐姐,你可还好?你这身体不适,要不让妈妈换一换吧。”
冬纱摇摇手,“不可。六王爷指明要我,我哪里能拒绝?好了,大家赶尽收拾。”
金水池空间宽敞,中间一圆形舞池,在灯火下,金光粼粼;四周屋梁,悬挂浅金色薄纱,随着风轻轻摇曳;墙上莲花坐墙灯,也镀了一层金。整个房间,金碧辉煌,宛若极乐梦境。
围绕舞池,摆放了五张桌案,桌案上尽是名贵水果、精致糕点与琼浆玉液。就连盛酒的器具,也是金色。
每张桌子旁候着一位侍女。黎禾与张听月便是其中之一。
冬纱熟悉一番后,便退去不见身影。空空荡荡的屋内,只剩下五位侍女。除黎禾外,其余四位皆谦卑地低着头,静候客人。
而黎禾在打量其余女子,寻找可能是蝶妖之人。
忽而,门开了。黎禾不由抬眸看去。
四位男子款步迈入。领头之人,二十来岁,一身划归服饰,腰间挂着和田玉玉佩,头簪玉簪,面目硬气。
而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墨色对襟窄袖衣衫的男子。
是祝余!
黎禾一怔,竟然看得恍惚:祝余褪去平日那粗糙的侠客打扮,换了一身简练而儒雅的衣裳;他没有佩刀,手中晃着折扇;身上虽仍有狂傲不羁的戾气,却也多了好几份自由洒脱的少年英气。
这与她印象中像杀手一般的祝余这般不同。
不知为何,黎禾竟然心跳不由地加速。
祝余也发现了黎禾,眼眸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隐藏起来。
五王爷刘煜扫了一眼金水池,却见一张桌案前,一位少女正目光纯粹地望着他们。他微微惊异,不由地讲目光落在这位少女身上:虽一身艳丽服装,可她那眼神却那般单纯、那般清澈。
黎禾敛眸,把目光从祝余身上移开,这才发现刘煜正在看他。她立刻垂眸低头。
刘煜收回目光,径直走向主位,祝余则朝黎禾一步一步走来。
黎禾冷静下来。祝余来到她身旁,坐在椅子上,手肘靠着椅子把手,撑着脑袋,一副玩世不恭之样。
黎禾感觉到他的身子正微微朝她倾斜。
片刻,祝余转头看向了她。
黎禾一怔,望着祝余的眼睛。
祝余调笑,“美人,可否为我斟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