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璟道:“离宫那……出事了……”
听此,胡燕婉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是……”
“谢尘。”苏璟几乎咬牙切齿,“他去了离宫。”
***
阮鳞鸿和临倦打了起来。
这段时间临倦一直待在璇霄丹台负责此处的修缮。原本风平浪静,直到数日前,阮鳞鸿突然去了那里。他们在房间里发生了争吵,甚至大打出手,从屋里打到了屋外。
当时在场的有弟子,还有来做活的工人。没人知道他们吵了什么,但他们都看到了这对感情一向深厚的好友拳脚相对。他们没有用灵气,就像是两个普通人为了某件事而打斗发泄。临倦甚至被阮鳞鸿打得鼻青眼肿,嘴角渗血。
二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阮鳞鸿哭着离开了璇霄丹台。临倦仍躺在地上,有弟子想要扶他起来,却被拒绝了。临倦便顶着一脸的伤在地上躺了许久,直到天色晦暗,他才挣扎着起身。
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再之后,离宫治下各地不知是从哪先传出来的消息,说裴君门是在三十余年前杀害的阮明府。从始至终,阮鳞鸿和阮晴烟二人与阮明府没有半点关系,他们兄妹二人就是裴君门的儿女。
事情越传越烈,不止民间,就连离宫内部对此也议论纷纷。但也没人出头去处理此事,一切似乎都还和从前一样。
***
凌烟阁。
苏璟深吸口气,压抑住体内怒气。
谢尘摇着纯白的纸扇,眼中仍是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倒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
苏璟并不想和他客套,开门见山道:“为何要将那些事告诉阮鳞鸿?”
纸扇遮住谢尘的下半张脸,谢尘眸中微惊,语中带着些责怪:“晴岚君好大的气性,知道此事的可不止我一个人,缘何一上来就如此质问我?”
苏璟几乎要被他气笑了,道:“只有你最有可能将此事告诉阮鳞鸿。”
谢尘继续摇着纸扇,道:“晴岚君这是在怪我吗?”
苏璟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阁主莫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是你背信弃义在先。”
谢尘微微眯起了双眼,似是加深了笑意:“阮鳞鸿本就不是离宫阮家的血脉,他自是不能坐这个位置。而且,我也没害他们呀。我不过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阮鳞鸿,他们母子三人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离开了离宫罢了。”
苏璟只是盯着他,不出一言。
谢尘笑道:“晴岚君,位居高位者可不能心慈手软,优柔寡断。”
苏璟斥道:“你这是小人行径!”
谢尘抬眼看他,道:“晴岚君乃高风亮节的君子,在下自然不能与你相比。”
苏璟又道:“你这般行事,让我们仙九峰如何放心与你共事?”
听了这话,谢尘笑了,道:“你们仙九峰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把柄在我凌烟阁手上,为何要怕?晴岚君,是非轻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苏璟心中着实气愤,可却又无能为力。也谈不下去了,苏璟道声“告辞”,起身便要离开。
谢尘在后道:“晴岚君不再多留几日吗?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苏璟头也没回道:“不必了。”
“晴岚君!”谢尘这次的声音大了一些。
苏璟脚步稍顿,这时,谢尘又道:“我这里有林含灵的消息,你不想听听吗?”
苏璟停下脚步,回身看他。
笑意直达眼底,桃花眼中似乎闪着某种光亮。谢尘将折扇一收,他手指厅堂,微微弓腰,道:“晴岚君,请。”
真正的阮明府死在璇霄丹台,却有一个假的“阮明府”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冒牌货用的不是易容术,那十之八九就是易皮术。
当年的胡燕婉便是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这件事并不难查,修真界会易皮术的人屈指可数,荣幸义就是其中之一。而阮明府出事那段时间,荣幸义就在璇霄丹台,据说他们二人当时还多有接触。
荣幸义便成为了胡燕婉第一个怀疑对象。
但荣幸义不是普通弟子,后来更是成为了凌烟阁的长老。调查他自然是件难事,这么多年,苏璟和胡燕婉都抓不到他的把柄。可他又是关键人物,思来想去下,苏璟和胡燕婉便将心思打到谢尘身上。谢尘是凌烟阁的阁主,自然有这个能力调查荣幸义。可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势必就会让谢尘知晓。
一番权衡下,苏璟和胡燕婉还是选择了与谢尘合作。
苏璟和胡燕婉最初也有想过不将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谢尘,但谢尘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荣幸义是他凌烟阁的人,他若是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根本不用别人告诉他,他只需用真言将荣幸义从头到尾地审讯一遍。既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全部真相告诉他。
当初在百花厅,在各门派修士面前,荣幸义只说了一句假话,便是阮明府被害的时间。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这样一来,阮鳞鸿兄妹和何悦就能不受此事影响。
可谁知谢尘竟然将此事告诉了阮鳞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