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华源真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灵曜天君师出同门,关系理应比其他仙官更亲近,没理由要害他变成畜生吧?”
任天真觉得这说不通,卫靖给了她一个“你太傻太天真”的眼神。
“姑娘,有段话你一定没听过吧——凡争产者,必同父之子;凡争宠者,必同夫之妻;凡争权者,必同官之士;凡争利者,必同市之贾。势近则相碍,相碍则相轧。”
任天真不难听懂这番话的意思,脸色一白。
“你的意思是,正因为他们师出同门,所以关系反倒容易失和?”
“同是无极宗出身,越君朴虽然比明光飞升更早,但他却后者居上压过他一头,成为云间仙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曜天君。如果他心眼小器量不够,讨厌明光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
卫靖虽然用的是假设语气,但声音里却不无鄙夷。
能让不少仙官们都预判出越君朴开畜生道的行为,可见他讨厌明光的事已经众所周知,所谓的手滑开错就只能是落井下石。
任天真咬着下唇不再吭声,一双原本亮若星辰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弥漫着一种深秋黄昏似的萧索和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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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陪着精魅娃娃玩了大半个时辰后,一道大鹏展翅般的黑色身影从墨蓝夜空中徐徐落下,那是被他利用传音飞符请来的外援应长恨。
阿难和精魅娃娃一个在前头跑,一个在后头追地玩着游戏。应长恨落在他身前,问道:“你怎么又变成小孩了?”
“因为卖萌可以保命啊!”
“我猜就是这样。”
一看阿难又变成了小孩,应长恨就知道这波操作肯定是为了保命。
每次不能力敌只能智取的时候,这家伙总能放得下身段进行各种骚操作。别说变小孩,扮女人都在行。
自带气场的鬼王一亮相,精魅娃娃就感觉到了不对,他警惕地顿住脚步,浑身蓄足法力随时准备应战。
阿难安慰道:“宝宝你别怕,他是我兄弟。”
精魅娃娃神色一松,眨巴着眼睛问:“他来接你回家吗?”
“是啊,天快亮了,我也该回家了。”
天亮后,精魅娃娃也要躲进黄沙之下,他很是依依不舍地问阿难。
“那你明晚还能来跟我玩吗?”
“恐怕不能,我家在很远的南方,回去后就不能再来沙漠找你玩了。”
“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能一起玩的小伙伴,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回家不行吗?我好舍不得你呀!”
精魅娃娃说着说着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法力再高强,他的心性也还是一个小孩子。
“宝宝不哭,爹爹抱。”
卫靖过来抱起儿子,走到一旁耐心地哄娃。应长恨不难看出这对父子的蹊跷之处,低声问起了阿难。
“是我眼力不行看错了,还是这对父子确实一个是神仙一个是邪祟?”
“你没看错,就是这样。”
“还真是啊!到底怎么回事?神仙老爹怎么会有邪祟儿子?”
“这个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细说吧!”
应长恨点点头不再追问,扭头瞥见了呆立一旁神色惨淡的任天真,又心生不解。
“真真姑娘怎么了?好像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谁欺负她了吗?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啊!”
“没谁欺负她,她就是有些心情欠佳,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咱们别过去打扰。”
东方天际微微亮起一线鱼肚白,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崭新的一天即将降临。
“宝宝别哭了,快躲回地下去,否则就要难受了。”
精魅娃娃一边哭一边沉入黄沙之下,很快就只剩一个小脑袋瓜露在外面,还眼巴巴地看着阿难喊了一句。
“仔仔,你几时再来沙漠记得找我玩啊!”
阿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就算他以后还会再来瀚海沙漠,恐怕也见不到精魅娃娃了。
卫靖暗中纵容精魅儿子在瀚海沙漠作祟害人,此事一旦上达天听,按惯例天界就会派武神下凡讨伐,把父子俩一起收拾了。
精魅娃娃消失于黄沙之下后,卫靖朝阿难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一旁单独交谈。
“那位黑衣青年就是新任鬼王应长恨吗?”
“没错,就是他。”
“你还真和应长恨交情匪浅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如果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你怎么又跟新鬼王勾结上了,分明就是贼心不死还想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