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点事儿。”我故作满不在乎地一甩脑袋,但是我大概是久不做这样的动作了,脖子不详地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我的满腔豪气瞬间褪下去了点,想了想,嘱咐萧肃生和胖子道,“整结实点”。
胖子一拍胸脯,叫我放心,说他在这方面绝对是专业的,他是学过的,绝对能做到他在绳在,他没了绳也在。
但他觉得很不放心,说他自己甚至产生了一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
我一翻白眼叫他闭嘴,叫他别忘自己脸上贴金,做事儿要抓住主要矛盾,好家伙这重要的是绳在吗?重要的是我得在。
总归我们没有再继续讨论到底谁得在的问题,我非常坚持要下去。
但我看出来了,胖子绝对是专业的。
我被吊着慢慢往下放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五花大绑了的粽子,慢慢地下了锅。
刚开始那四五米其实还好,我能看见胖子和萧肃生。
但是好景不长,就没超过几秒钟,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仿佛是超越了某个临界点之后,他俩瞬间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花了眼,被绳子扯着来回转圈,天旋地转地没找准方向,可我努力仰着脖子,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之后,我意识到他俩是真的就突然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的脑壳上方黑漆马虎的一片,仿佛是一层乌云,卡在了我们几个之间。
这地方确实有古怪。
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越过了这层屏障,视野就没了。
我叫胖子和萧肃生,他俩这会儿还能听到我的声音,但是从这个大小上来看,再不过十来米,我们就绝对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扯着嗓子让他们继续往下放,该停的时候我就扯绳子。
也不知道他俩听清楚了没有,反正我是慢悠悠地又开始下锅了。
我拿着非常强力的手电筒,也只能勉强照亮看清身边直上直下的石壁。
上面刻的有东西,我晃晃悠悠地扭头去看。
冷不防对上了一只巨大的蚰蜒脑袋。
上面还带着须须,它的两只绿色的小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我,发出惨绿惨绿的光。
我再往它的旁边看了看,那一对一对的爪子一直延申到暗处,看不清的地方了。‘
……
我努力制止住自己的想象力。
但我绝对相信我的脸色这会儿必然也是惨绿的。
不过,我到底经历了很多,也懂得先下脚为强的道理,在这小东西还没对我动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悍然出脚,冲着它的脑壳蹬了一下。
它的脑壳铁做的一样。
受没受到皮外伤我是不太清楚了,但我的脚倒是挺麻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勒的还是踢的,不过我显然是踢到了什么机关,因为那蚰蜒的脑壳被我蹬得凹了下去。
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除非是机关,不然我绝对是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样的情形下,碰到机关是好是坏也说不定,但萧肃生肯定是感受到我的挣扎了,我明显察觉到绳子在拽着我往上提。
好样的,我很欣慰,心情稍许放松了点。
但很快就没那么放松了,机关也不是白设的,我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是掀起来的盖儿又被关上的声音。
往上提溜我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可我的心头却涌上了一种不详的感觉,右眼皮跳得停不下来。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在绳子断裂前,我就好好地捂住了我的脑袋。
如果说起初我感觉我就是个准备下锅的粽子,那么现在,我则就是个已经下锅的汤圆儿。
好在距离底儿没剩多少距离,我咕噜噜地摔了下去,又骨碌碌地沿着不知道哪边的道儿往下边滚,就算穿得厚也没辙,撞得七荤八素的,我感觉我的馅儿都要摔出来了。
好在我机灵,或者说是破釜沉舟地胡乱挣扎吧,不知道我的腿卡到了什么地方,总归我是停止了翻滚了。
但可以想见,我的衣服灰头土脸的,非常狼狈。
我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觉得老胳膊老腿能动弹了,睁开昏花的眼。
差点被手电筒白炽的灯光给照瞎了。
我急忙把手电筒往旁边挪了挪,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
四周石壁,不,甚至已经可以说是玉壁,大片大片乳白色的玉石被灯光一照,泛起淡淡的珠光一样的色彩,我确实没见过这么大的,足足有篮球场那么大的完整的玉石,并且这座玉矿应该不仅如此,往前后左右看还都有连绵的比较窄的通道,不过我显然是从上面的某条道儿上摔过来的。
我震撼地站了起来,把手从地上抬起来,两只手上沾满了白色的石头粉,拍了拍,我没怎么拍得掉。
我又想把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但不知道胖子是怎么系的,我废了老半天的劲儿也没弄开,反正不影响我行走,我索性也就不管了。
当务之急是我要找到萧肃生和胖子。
我迈着沉重又拖泥带水的步伐想往来时的路上看一眼,琢磨着还能用什么办法上去。
冷不防身后有什么东西怒吼的声音传了过来,吓了我一跳。
我还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从那边通道上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