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得出来他惹了众怒,不再吱声了,也不再研究他那太极阴阳阵了,老实跟着老炮儿。
我怕他一惊一乍地吓我,老老实实靠近萧肃生。
拿着手电筒往里没走出十几米的距离,大家对于胖子的怨气已经直线上升。
毕竟就算我之前从来没下过地,也根本不相信这里会有人在主墓室里见不到棺材,远远瞅见了个木头屋。
三间两进,比一般的小不少,大家刚才的注意力都在上面,就没注意到。
外面似乎还有烧火的炕和黑漆马虎的东西,大概是铁锅,生活气息的氛围是已经拉满了。
似乎从里面出来个人也压根儿让人感觉不到奇怪,就是过分惊悚。
如果木头屋里也点着灯,我相信老炮儿这会儿已经信守诺言把胖子给丢下河了。
胖子挠挠头讪讪笑笑,“我刚刚就是跟大家开个玩笑,”他一扭头,无意中带着手电筒扫向靠近溶洞壁的地方,“卧槽,什么人?!”
我没被别什么东西吓住,倒快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心脏病发了,哆嗦一下,本能地扯了下萧肃生的袖子。
他还没扭头的时候,我就反应过来赶紧放开了,在他低头看我的时候,装模作样不明所以地笑笑。
老炮儿不以为意,叫胖子闭嘴,再装神弄鬼就真不客气了。
但胖子的脸色是真的僵住了,老炮儿顺着胖子的手电筒看过去,脸色立刻就变了,手中的枪直直便瞄了过去,“什么人?”他问道,不过语气可就狠多了,带着隐隐的戾气。
斜前方阴影处分明坐着个人,手电筒光一照还有影子倒在前面的石头桌上,不过那人是背对着我们的,看不清正脸,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人留着半披发,上面束着发髻,穿着的麻衣一看就是古代男子的款式,一手支在石头桌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惊悚的这就来了,我忍不住想胖子的胡话,不是说还有几十年才烧到顶阴阳反转什么的吗?
但不管怎样,我悄摸往萧肃生那边靠近了一厘米。
他太敏感了,这都注意到了,不过还好没扭头看我,就是手动了动。
老炮儿枪都没来得及射,萧肃生一抬手,刚才被他拿在手上的一枝箭已经破空飞出。
我才听到锐利的破风声,下一秒,箭矢已经穿透了那麻衣男子的脖颈,扎在石桌上,把那人和桌子穿在一起。
不管刚才那人是死是活,现在都肯定是死透了。
看得出来胖子对他自己的话也不是不害怕的,明显大松了口气。
我们接着往前走,不过大家都小心了很多,尤其是在快要靠近那麻衣男子的时候,提心吊胆的,我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越往前看得越清楚,皮肤青白,那麻衣男子是早就死了,但这里有水有火,温暖潮湿的环境,尸体却保存得这么完好,走近的时候我们看到他脖颈被箭矢贯穿的地方,流出来的血液是白色的,大概是生前服用了什么东西。
胖子先吐槽这得是吃了多少防腐剂,又看孙戊一脸的担忧的表情,就宽慰他,据他说是生怕惊扰了死者,声音压得特别轻,“这人宋代初期的装束,肯定不是你那老祖宗,并且这也太年轻了,放心吧你就。”
孙戊脸色爆得通红,但刚才老炮儿和胖子才交代过,不能有任何活人的气儿碰到那人,怕真诈尸了,他没有胖子那老道的经验,不敢开口,所以生生憋住了。
我们看到石桌上摆着的是围棋盘,黑色石头雕的,原本很光润,这会儿被贯穿了之后,上面的残局都被破坏了,裂缝直接把精品穿成了残次品。
就剩下一前一后木质棋盒里黑白子,很薄,正反两面有花纹,看着像个万字。
朝奉的专业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一只手废了,眼下惜命的很,压根儿不想上前,胖子就从老炮那拿了根棍儿挑了颗出来,远远递给他看。
朝奉一看就捶胸顿足地可惜,说这确实是宋代制围棋的工艺,素烧瓷,特点很明显,并且这么细腻没有裂纹的素烧瓷棋子,大概这是独一份儿,成套的精品就这么毁了棋盘,实在可惜。
胖子也就让他看了眼,就把那棋子又搁了回去。
朝奉还在可惜,还忍不住看萧肃生。
他这幅模样我真看不下去,就问他你死了还是这棋子毁了可惜,不太难选吧?不管人家的事儿,毁了就毁了,总有更贵更好的东西,替代品,懂吗?
朝奉你,你了半天,反驳的话到底说不出来。
反而是胖子从石桌那边撤了回来,终于说了句人话,“我说,别整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了,咱还是好好寻思寻思另一个人在哪儿吧,我看那棋子儿搁的方式,残局可不是一个人对出来了。”他视线投向前边的木屋,语气有些古怪,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要真是活到了宋代,那可真是成了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