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角这东西在国内已经基本绝迹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一整根完整的东西,我本人其实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认为就是小说里艺术的夸张罢了,虽然眼下的影子莫名其妙长了三个脑袋,但我总觉得可能有其他的解释。
只是接下来我们看到的东西,我只能说,确实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科学的范畴。
在犀牛角燃烧的前几秒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并且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我的脖颈后凉飕飕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脖子,非要往右扭了过去。
这一下和我肩头上那个东西大眼瞪小眼。
那是个被扒了皮的小孩儿,差不多两三岁左右,两只血肉模糊的小手正攀在我的肩膀上,木呆呆又大的两颗眼珠子死死地盯住我,见到我回头过来,裂开嘴,露出没几个牙的嘴,血淋淋地冲着我笑了笑。
不用想我左边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要被炸开了,死命地挥舞着胳膊和铁钎子,要把这两个鬼玩意儿给摔下去。
但我这些花拳绣腿,在它们两个面前可能还不够看,死死地扒着我不松手,还可能以为我在逗它们,张着大嘴哈哈笑。
胖子实在看不过眼,点了个火把便往我身后甩了甩,那两个小孩儿一下子便跌了下来,显然对火把十分忌惮,连跑带爬地跑走了。
胖子依样画葫芦,还准备去别人那边帮忙,被孙戊给叫住了,示意他赶紧把火把给灭了。
胖子刚开始没应声,发现甬道上的不对劲儿时,“咦”了一声。
我们几个人在这块儿停留的时间不算短,加上一番折腾,甬道壁画外面封着的蜡墙已经有了要逐渐融化的趋势,而在犀牛角照着的范围内,原来的壁画也终于显示出了它们原本的面目。
不是什么飞升极乐的场景。
一个个大仙都成了妖魔鬼怪,扭曲着身体,一对对空洞漆黑的眼珠子都盯住我们。
我不知道胖子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保持理智的,但他显然也想起了朝奉那手上数不清的黑毛虫子,骂了一声,很难听。
那蜡墙里封着的虫卵已经有逐渐孵化的趋势了。
胖子也顾不了太多,拿着火把驱逐完其他几个小孩儿之后,急忙灭了火,大声说了句,“快点跟上。”
然后他打头便跟着那几个小不点跑了过去。
其实我还没休息好,但现在正火烧眉毛的时候,咬咬牙也只得跟了上去,一路跑过去,一路都有黑毛虫子从墙壁上掉下来。
我不由得感慨胖子的判断是对的,看身后那个趋势,过不了多长时间,甬道就能被黑毛虫子给填满。
正想着,前面的路上有个凸起,我没注意到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比别人落后了一截。
胖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回看了一眼也急了。
“江风你小小年纪,这么虚的吗?你这样还不一定有你将来女朋友强,还不快点,你莽哥我这个岁数还不想担上害死小朋友的罪名,整快点。”
这已经是胖子第二次说我虚了。
并且看他活动了这么长时间,说起话来仍然中气十足。
我知道他在激我。
关键是依着我妈对我的培养方向,我将来的女朋友比我强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但是我现在一张嘴就想喘气儿,提不出来精神反驳他,强行提了口气,加快了点速度。
只是跟其他人比,还是不够看的。
胖子受不了捞了我一把,把我身上的包给接了过去,我差不多算是被扯着勉勉强强跟上他的速度,两只眼睛都跑花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只黑毛虫子落在了我的身上,照着我的手腕上便来了一口,我才猛地激灵了一下,正准备豁出去把它弄走,没想到它倒是像被刺激了似得,僵着便掉了下去。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脑子出问题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两个血点,才恍惚过来刚才发生的应该是真的,但是我也不敢声张,生怕这些人拿着我去抽血。
我这辈子,说实话,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苦。
就在我的腿跑得快要软成一滩面条的时候,胖子他们才终于停了下来,我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被胖子给硬薅了起来,叫我起来走走,别直接歇着,要不一会儿看我这身板能直接昏过去。
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我现在的状态很难走一走,在胖子的压力下,只能走一步蹭一步,然后我从他那儿要了个创可贴,只说是不小心蹭流血了。
胖子也没多想,翻出来就递给了我,我正准备贴上,想了想,又往他要了酒精。
胖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出来下个地这么矫情的,翻了半天翻了个医用的酒精湿巾出来扔给我。
我急忙接住了,拆了后便仔仔细细地把两只手给擦了一遍,尤其是那被虫子咬到的地方,我也顾不上疼了,恨不得用酒精把里面的血都翻出来擦擦,好一会儿折腾后,贴上了那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