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简怕陆鸣山多想,忙说:“你别听他的,你本事这么好,以后的路还长,说不定会有大造化呢。”
得了他一句安慰,陆鸣山微微一笑:“嗯。”
听松被训斥了,十分不满,在旁嘀咕:“哪有这么巧的事啊,大造化,那都是看命。”
江问简又瞪了他一眼。
听松愤愤闭了嘴,心想:公子就是被这个猎户的几分姿色蒙蔽了双眼!我一定不能让公子在这儿犯错!
凭公子的本事和家世,以后能挑的好郎君数不胜数,凭什么让一个猎户占便宜啊!
三人心思各异,走了十来里路,终于回到了茅草屋。
听松一到门口就被这草屋的破败程度震惊了,进了门更加眼睛瞪脱窗,喃喃道:“公子,你就是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
江问简点点头:“不错。”
听松一下子就哭了,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跟前:“小的对不起公子!居然把公子跟丢了,让公子受了这么久的苦……呜呜呜……公子你打我骂我吧……”
陆鸣山可能不清楚江问简原先在家是如何娇养的一个人,可听松从小伺候江问简到大,那是一清二楚的。
大老爷大夫人尚在时,江问简随着他们住在自家宅邸里,按规矩每日要给父母请安,但从他的院子到父母的院子,必定要经过一处园子,园中是养花草树木的,就一条小石子路,没有遮挡。
大老爷大夫人心疼儿子这两步路也许会风吹日晒,硬是在小石子路上建了一条抄手游廊,这样江问简要走的所有地方,无论刮风下雨,都安然无恙。
大老爷官至五品,在京中、在流州,都颇有人脉,大夫人也是流州当地世家的嫡长女,嫁妆丰厚,手腕了得,两人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坤君,又天资聪颖样貌出众,那可真是宠得摘星星摘月亮都不为过。
陆鸣山这种猎户,即便再有本事,打一头猎物卖个五两十两银,江问简买一刀毛边纸就花掉了。
听松简直不能想象,这一个多月,自己这万众宠爱娇生惯养的公子是如何过来的。
然而,江问简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适应,只说:“凑合凑合也就过来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不用自责,起来罢。”
听松擦擦眼泪起身,在院里四下一转,看了看各间屋子,忽然发现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这儿只有一间卧房。
新盖的那间青砖瓦房虽然已经盖完了瓦,摆好了家具,但砖才砌了一半,显然不能住人。
那么,公子这一个多月以来,难道都是和这个姓陆的睡一个屋子,躺一张床?!
啊啊啊啊!!!
他清清白白娇养了十八年的公子!就这么被头野猪拱了!!!
怪不得公子这么舍不得这个穷猎户!坤君被乾君碰过了,当然会舍不得了!
听松简直要爆炸了。
他尚存最后一丝理智,知道这事绝对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挑破他俩这层关系,免得陆鸣山明目张胆赖上他家公子。
听松脑子飞转,片刻,就打算当做不知此事,说:“公子,小的给你收拾行李,待会儿咱们就走。”
江问简却说:“这会儿去码头,没有马车可搭,一路都要走,少说也得一个半时辰,我可走不动了。”
说的也是,走是要尽快走,可也不能让公子吃苦。
听松想了想,便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这新房的砖还差一点就砌好了,现在天色还早,赶紧砌起来罢,晚上公子就能睡新屋。”
江问简一愣,不知听松怎么突然就要帮忙盖新屋了,可他脑子聪明,转一转也就想通了,登时有些尴尬。
听松该不会误会了罢……
可他也不能同听松解释什么,毕竟主子做事,是无须同下人解释的。
江问简只能眼看着听松发奋砌砖,和陆鸣山一起花了一个下午,把新房全部砌好了。
晚上,听松做了晚饭,伺候江问简梳洗,然后把他送到了新屋入睡,自己十分忠心地守在屋门口。
毕竟新屋和老屋就在一个院子里,走两步就到了,谁知道陆鸣山会不会半夜偷袭。
他看得这么严,江问简连和陆鸣山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闷闷不乐躺在新床上。
这张新床比旧床宽敞舒适得多,可没有陆鸣山躺在身边,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到了后半夜,窗户忽然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