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恢复了理性,大仇得报,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父皇,我施咒为您超度吧。”皇少苍说道。
皇启光只是依依不舍地看向皇夕,没有回答。
后者自然看出她对自己的心情,这个坚强的女孩笑了笑,说道:“父亲别担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很强的,兄长都说,我不比那些在战场多年的兵将差,我照顾得了我自己,而且,我也能帮助兄长,重建犁上国。”
皇启光最后看了皇少苍一眼,用担忧的语气说道:“苍儿,你弟弟......”
启光帝知道自己对皇少卿做了什么,他是复仇了,但也把他另一个儿子推进了深渊。
“我会照顾好他们父子的。”皇少苍艰难地支撑着师尊的宝剑,点头向启光帝许下了承诺。
皇启光不再有遗憾了,他闭上了眼,让皇少苍和皇夕,送了自己最后一程。
在皇启光的灵魂被超度之后,少苍也随之力竭,双膝跪地。
“兄长!”皇夕跑过去一把扶住皇少苍。
看着妹妹关切的表情,少苍笑了笑,摆手道:“无碍,休息几个时辰就好了。”
怎么无碍呢?他头发都白了好几缕。
不过,对皇少苍来说,这点小事,跟昏迷不醒的师尊比,不足为惧。
启光帝冤魂散去,犁上的兵将们才敢靠近,他们遵守皇少苍的命令,把他安排在闻风笑的病房里休息。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皇少苍这几日无心于政事,他茶不思饭不想,若非皇夕和上无心强迫他吃饭,他几乎要饿死自己。
闻风笑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人这个样子是无法进食的,就算皇少苍和太医掰开他的嘴,也灌不进去一口水。
看着师尊被高热烧得破皮的嘴唇,皇少苍能做的,也只是用温水和油脂擦拭,让他舒服一些。
在闻风笑昏迷不醒的第三天,崇关缜带着妻子和孩子来看望他。
见到抱着小孩的赵纪华,皇少苍笑了笑:
“师兄真是聪明,知道我不伤害小孩。”
崇关缜拉着妻子向皇少苍行了君王礼,得到少苍的许可,才起身。赵文亮的女儿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位帝国君王,道:
“犁上王是见我父皇最后一面的人,我作为女儿,想知道父亲临死前,有没有什么遗言。”
皇少苍坐在闻风笑的病床边,压根没看这夫妻俩,目光一直追随着师尊。他叹了口气,答道:“齐渊王当时不知自己会死,所以也没说什么好话,无非是要血妖杀人之类的。”
一听这话,赵纪华噗通一声跪下,哭道:“我知父亲生前做了错事,放出了血妖,对齐渊、犁上、北崚三国都造成了影响,可齐渊百姓也是受害者,还望犁上王看在闻门主也是我齐渊子民的面子上,放过普通百姓一马。”
皇少苍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明白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她大概以为自己要以牙还牙,把齐渊国的普通人也逼为奴。
“呵,你放心。我对齐渊王那一套邪论没有兴趣,我也不是来占领你的国家,称霸为王的。我现在没走,只是因为在这次对抗血妖的战斗里,有太多人为此受伤,等他们养好能走了,我自会随同而去。至于你们夫妻二人要如何治理齐渊国,那不关我的事。
唯有一事,我会带着被逼为奴的犁上人一同离开。”
说罢,他看了崇关缜一眼:
“师兄,届时,如有齐渊人执迷不悟,耽误我把人带走,休怪我不讲人情。”
皇少苍知道,赵文亮一死,他的女儿变成了继承人,别看眼前这个女子只是个抱孩子的母亲,可只要她有心,她便能成女王。
最关键的是,作为她丈夫的崇关缜,也不再是区区驸马,而是一跃成了亲王。
以少苍对这个小师兄的了解,赵纪华这个女王,只能作为牌面,齐渊国的大权,会被崇关缜这个亲王收入囊中。
他有野心,也聪明。皇少苍冷冷地看向崇关缜,在思考这个男人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赵文亮。
关缜也看清了少苍的顾虑,他随着妻子一同跪下,认真道:
“师弟,你放心。门主对我有教育之恩,他又是为齐渊国击败血妖的英雄,我怎会辜负他和我派教义?
齐渊和犁上两国的矛盾,就听你断绝,我信你人品!你定不会步齐渊王后尘!”
回到崇府后,崇关缜遵守诺言,他和赵纪华以亲王和女王的身份,配合犁上士兵,将分散在齐源国内各处为奴为娼的普通人统统解放,不但如此,他还下令彻查严惩那些参与拐卖妇女和奴隶买卖的人贩奴隶犯,问斩了一批罪行深重的齐渊人。
留守在泰安城的犁上士兵,将这些情报一一告诉了皇少苍。
这几天已经有半数士兵撤离了齐源国,他们带着解救出来的犁上百姓返回犁上旧土。
一晃又是四天。
闻风笑已经七天七夜没醒了,也没办法进食。期间在大夫们的帮助下,勉强喂他喝了些药。
为什么?
皇少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大夫说他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没有感染的迹象,烧也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发凉。
不会吧,别这样。
闻风笑,你别离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