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要进去!”小禾通知了一声,不等里面的人传唤,想见娘亲的焦急心情让他推门而入。
听到脚步声,沉浸在安静中的两人从猛然反应过来,南舒看了看自己不雅的模样,惊慌失措地看向北炎。
北炎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帮南舒穿上,他的衣服相较于南舒有些大,于是拿腰带紧紧缠绕了两圈。
小禾已经跑到了床边,床上被北炎和南舒占满,他爬不上去,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南舒。
北炎的外袍有些大,虽然缠紧了两圈,但还是露出了一截彷如白瓷的脖颈,乌黑的头发垂落,比和小禾玩耍的小孩的娘亲都要温柔美丽。
小禾脆生生唤道:“娘亲!”
南舒脸色一半青白一半红,第一次在县长府邸见到小禾时他便觉面善,没曾想这个孩子真的就是与他骨肉相连的人。再次见面,他忐忑期盼,可一声“娘亲”让他瞬间羞耻万分,半晌应不了声。
见状,小禾以为南舒不想认他,眼里蓄起了眼泪。
北炎感受到南舒此刻的僵硬和无助,对小禾说:“叫爹爹。”
小禾微微瞪大了眼睛,四岁的他虽不了解成人的世界,但,“娘亲”是女人,是生他的人,“爹爹”和“父亲”一样是男人,怎么能管“娘亲”叫“爹爹”呢?
他想问,下一刻北炎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刺向他。小禾瘪起嘴,不高兴地就想走,目光一转,落在欲言又止的南舒脸上。
南舒一双眼睛如同星辰般期盼又愧疚地盯着他,小禾顿了顿,换了称呼,“爹爹!”
他声音一落,南舒的眼睛熠熠生辉,仿佛获得了什么珍宝一般,应道:“好孩子,小禾,让我看看你。”他伸出双臂,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绑着,于是又收了回去。
小禾迫不及待双脚一蹬,就要跳上床,然而被北炎抓住领子一把提了起来。
南舒探身向前,急道:“你做什么!”
北炎安抚他,“我和小禾说几句话。”不等南舒反应,就带着小禾出去了。
*
北炎把小禾提在面前,叮嘱他:“记住,以后在你娘面前唤他爹爹,在外人面前唤他舅舅,知道了么?”
小禾不懂,“为什么,爹爹是男人还是女人?”
北炎浑身一僵,这是最困扰两人的问题,对于南舒,男人生子听起来已是惊涛骇浪,南舒无法接受。可是对于小禾来说,接受生他的人是一个男人亦是一桩困难。他认真地对小禾说:“不管他是谁,都是生你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离开小禾?”小禾不满道,“你绑着他,我看到了,他是不是想跑?”
北炎把小禾放到地上,摸了摸他的头,“你爹爹他不是想跑,他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不能拦着他。”
小禾挑眉,“那你还绑着他?”
北炎失语,半晌拍了小禾一掌,“玩你的去吧,等你长大就懂了。”
小禾追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北炎心中亦是焦急,他轻声道:“明早就走,你去吩咐大家,把我让准备的东西拿来。”
小禾郁闷的心情瞬间转晴,回了北国,爹爹就能陪着他了!
*
小禾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后,北炎转身推开门。就这么一会功夫,南舒不知怎么竟然出现在门口,贴在门上似乎在偷听。一见到北炎他受惊般后退,但脚上的绳子只是松了却还没解开,两步的功夫就把他绊倒。
北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无意间在南舒腰间的腰带上一抹,包裹着南舒身体的黑袍立刻滑落下来。
眨眼间,南舒又在北炎面前衣不蔽体。
南舒紧紧抓住滑落的衣袍披在身上,对北炎的这些小把戏视若无睹,他现在只关心小禾,“你让小禾做什么去了?”
北冷心念一转,开始为小禾卖惨,“小禾这些年在北国常常羡慕地看着其他孩子和母亲和睦相处,他早就想让娘亲陪在他身边了,你舍得让他孤零零长大吗?”
南舒蹙起的眉头跳动,心里隐痛被人揭开,他怨道:“都怪你!”
北炎冷硬下来的心又开始纠痛,抱着他,叹息一声,“是,都怨我,都是我的错。”
两人冰霜般的关系在此刻缓和下来,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感受彼此为小禾不同寻常的出生心怀的愧疚,这共同的情感仿佛又让他们回到五年前心意相同的时候。
但这片刻的安宁只不过是幻想,两人都知道事情不会在这里停止。同床异梦一晚上。第二日早上,北炎拿着一套衣服放在床头。
“穿上它,咱们马上出发!”
南舒的衣服昨日已被北炎撕碎,他拿起衣服一展开,瞬间脸色青白。
那竟然是一件素色女裙,南舒的脸色冷若冰霜,绝不肯换。北炎却由不得他拖拖拉拉,压着人脱了外袍。见南舒眉眼间的厌恶呼之欲出,北炎心知自己做过了头,不敢再冒犯,最后只给南舒批了一件绣着简单花样的素色外袍子,披散下头发,又摁着人亲了些许时间,直到把南舒亲的双唇犹如点了胭脂艳若桃李才作罢。
“我知道你的援兵就快到了,我不会让他们追上来的。”
南舒心里正计算着怎么逃跑,北炎一掌捂在他嘴上,淡淡的香气被他吸入鼻中——是迷药。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已陷入黑暗之中,沉重的意识随着身体下坠,落在温暖的怀抱中,不甘心地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