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毓看南舒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南舒在怀疑什么,便把自己遇到的事情更加详细地叙述起来。他从那小院跑出来时,由于实在害怕头也不回地往出跑。
南舒问:“你听见身后追你的人多吗?”
左毓回忆着,“我那时害怕极了,殿下一说……似乎并没有人追我。可是,我进到城里后,扮作乞丐东躲西藏,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在抓我。”他一时还是改不过口中的称呼。
南舒紧追着问:“是什么人抓你?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左毓一愣,摸了摸后脑勺,腼腆着十分不好意思道:“殿下,你不要为难我,我胆子小,听到有人要抓我,就吓得躲起来了,没看见他们的样子。”
北炎在一旁听着南舒的追问,暗道要糟糕,这敏锐的洞察力,怕是南舒要察觉到有其他势力参与到这些事情中了。
得让北国的暗探和暗卫小心些,但凡有蛛丝马迹留下,南舒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尽管前厅里的炭盆烧出源源不断的热气,南舒还是轻咳了一声,北炎连忙拿起茶盏送到南舒嘴边。
宁莺和左毓目露担忧,看南舒停下了咳嗽,宁莺拉着左毓走到南舒跟前,道:“主子,你让左毓给看看吧。”她侧头对左毓说起来,“你不知道,主子这段时间身体总有些不对劲,可我们又不敢去找其他大夫看,你终于是回来了。”最后几个字伴随着一声叹息。
左毓闻言,神色紧张起来,他知道南舒小时候落入寒潭留下了病根,需要时时养着。
没想到一声咳嗽让大家的话题立刻转移到自己身上,南舒无奈起来,一晃神的功夫,北炎已经把他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来。
左毓搭在手腕上,屏气凝神,另外三个人都看着他。
忽然间,左毓皱起了眉头,似乎十分疑惑,他抬起手,又放下去,这一下让宁莺和南舒都紧张起来。
可比他们更崩溃的,是此时诊脉的左毓。
“殿下,我看看舌头。”他瞧了瞧,焦急地问道:“殿下是否有口中苦涩的感觉?”
南舒点了点头,宁莺在旁边接道:“是的,有时候吃饭还会呕吐。”
北炎静静站在一侧,手搭在南舒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
听到南舒吃饭会呕吐的左毓,完全无法保持平静,他指下的脉象圆滑,如珠走盘。
这,这,分明是怀孕了啊。
偏偏宁莺想起她带到府里的那个疯癫大夫,嘲笑着说:“今日还有个疯大夫说殿下怀孕了呢。只有女人怀孕的时候才会孕吐吧,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行医了。”
她话一说完,只见左毓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他撩起衣袍,跪在了地上。
南舒一惊,连忙去扶他。左毓连连摆手。
“怎么了?”南舒被他弄得云里雾里,也有些害怕起来,“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不要瞒着我。”
左毓深吸了两口气,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后,他看向了北炎,目光似出鞘的冷剑,能把北炎活剐了。
这样的目光首先令南舒心中不舒服起来,他蹙眉,声音沉下来,问:“到底怎么了?”
“殿下,你确实……是……是……怀孕了啊!”这几个字被左毓从牙根里挤了出来,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南舒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