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想不通,秦家一家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更想不通方巧嘴、秦建国这种人,为什么还能成为男主角的父母。
虽说姜淼并不信奉“歹竹难出好笋”这句话,但在这种家庭长大,长歪比根正苗红的可能性可大多了。
“你这话说得就不好。就算已经分了家,那秦时悦咋说还是秦家的孩子呢。”方巧嘴挨了一顿怼,脸色难看至极,“姜淼,我一直都知道你人好。你就心疼一下我们吧。我们大人倒还好说,俊明毕竟是你侄子,咱好歹心疼心疼孩子吧。”
“你们把房子占了,把屿桓的抚恤金拿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跟时悦过不过得去年关?我俩被赶到破屋子里,连床能盖的被子都没有的时候,你们又想没想过我们要咋活?时悦比秦俊明还小两岁,他在破屋里挨饿受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他也是你侄子呢?现在来攀亲?你扯扯你自己的脸皮,看看是不是比城墙还厚。”方巧嘴越是道德绑架,姜淼就越不想搭理她。
总喜欢把别人摆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架着对方,让人上不来下不去,只能妥协。这种人最是恶心。
“……”方巧嘴被她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由得愤愤道,“算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啥人,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
“正合我意。”姜淼撇了撇嘴,嫌弃道,“一见面就想占我便宜,以为我多想见你呢?”
方巧嘴说不过她,灰溜溜地离开了。
一到秦家,秦婆子便迎了上来:“巧嘴,咋说的?”
“还能咋说。”方巧嘴心里窝火,没好气道,“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小贱人就是不同意。”
她跟秦婆子在家说起姜淼,嘴上从来没客气过。
“嗨,还真反了天了。”秦婆子面容狰狞,牙被她咬得“咯嘣嘣”直响,“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咋把她给买回来了,花十块钱找了个冤家。那会儿可还有个想嫁给那王八蛋的呢。”
秦屿桓生得好,又踏实肯干,十里八乡看中秦屿桓的不少。
只是她给秦屿桓说亲太急,那会儿就看中姜淼性子软,好拿捏。就算秦屿桓再厉害,他不在家的时候,她们也能占尽便宜。
谁知道姜淼忽然就变了个样。
“妈,这可咋弄啊。我听人家说,现在娃们都要去学校上学。我还想着替俊明攒一笔钱,送他到县里念书呢。”方巧嘴消息灵通,知道现在大学生特别吃香。
要是她家秦俊明能考个什么华大,京大回来,那以后还愁找工作?
说出去他们秦家也光荣。
“没事。”秦婆子安抚方巧嘴,“明个我就装病,你再去找她要钱给我看病。要是她还不同意,咱就闹得十里八乡都知道,她是个不孝的贱人,看她去哪儿说理。”
她再咋说,也养育了秦屿桓那么多年。
哪怕养的不好,养恩也还是有的。姜淼要是再拒绝,那就是她不孝。
为了秦时悦的名声,她也不怕姜淼不出钱。
方巧嘴听了,激动地直拍大腿:“妈,姜还是老的辣,还得是您啊!”
秦婆子得意地哼了一声:“我的这些手段,你还有的学呢。”
第二天,姜淼和秦时悦一起置办开店所需的东西。
牌子已经晾干,被姜淼用钉子固定在门外的墙上。她用扫帚把门面里里外外清扫一番,又带着秦时悦去供销社买布料。
她手里票据不少,缝纫机票却是没有的,暂且也置换不来,只能暂时手缝。
等铺子差不多做起来,她再去想办法托人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换来缝纫机票。
这次接待姜淼的,还是上次那个售货员。
瞧见姜淼,她脸上神色不佳,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您又过来了,打算买点啥?”
姜淼抬起头,目光扫过柜子里摆放的那些布料。
她提前想过,打算做些缝缝补补,定制衣裳的活。
定制衣裳的话,客户自己去购买布料就行。毕竟她手头布票有限,也很难做到自己提供布料。
至于缝缝补补的话,她打算多买些布料,免得一趟趟往供销社跑。
“架子上放着的那些布料,一样都给我来三尺吧。”她果断地做了决定。
财大气粗的模样让其他人不由得咋舌,就连售货员也瞪大了眼睛。
事实上,上次姜淼买的布就已经不算少了。
八十年代,大部分家庭都不算富裕,一年到头也只能扯几尺布做一两身衣裳。
就这,做的新衣裳还要等到过年才能拿出来穿,一直穿好几年。
大的衣服穿小了,还要让小的穿。
姜淼一下买这么多布,就算一块不够做一身衣裳,但林林总总加起来,够三口之家穿好几年的了。
粮票布票都是按需供应,一般来说,一户人家一年到头能拿到的布票是有数的,平常人家肯定不敢这么买。
上次姜淼过来,她就觉得姜淼说话头头是道,有点不一般。现在更是让她觉得姜淼身份肯定不普通。
但问还是要问的,免得裁了布片下来,姜淼又不要了。到时候很难再卖出去。
“您手里的布票够吗?这布要是裁下来,我可就装不回去了。您要是布票不够,我这边跟领导没法交代。”售货员脸上难得一见的带着几分讨好。
“我既然来买,那当然是够的。”姜淼把手里的布票拍在柜台上,说道。
她手里的这些布票,一部分是秦屿桓结婚的时候,他部队的领导和战友送给他的。还有一部分是这些年部队发的津贴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