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无奈摇头,时星是不可能陷入泥沼的,这位可向来不知尴尬为何物。
“时长老,我真不用。”
鬼知道他哪里突然而来的兴致,非要拉着她买法衣。
她还不知道,正是她拿出了压箱底的粉色法衣,才让时星起了一雪前耻重新给她置办行头的念头。
时星不说话,只是一只手拿着另两件法衣走到了柜台前,然后手指在储物戒中掏了又掏。
元月抬手施法换掉身上这件,把法衣递给一旁的侍者后赶忙快行到男人身旁,“时长老,无需如此。”
然而男人已经眼疾手快地掏出了最后一块灵石交给老板娘,有零有整、有中品灵石也有下品灵石,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您都这经济状况了,还惦记着给我买法衣呢?”
时星觑她一眼,“灵石都花出去了,还不赶紧把法衣拿上?”
老板娘收钱后不过片刻,三件法衣便完完整整地被包了起来,她站在他们身后,笑盈盈地看着这幕。
“哎哟,姑娘你就收下吧。”
元月还在迟疑,时星已经拿起法衣踏出了门槛,转头向另一条街而去。
“时长老!”
清俊背影在前的男人此时走得飞快,与去医馆时慢吞吞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她步伐加快时,他也随之迈大了步子。而她因避让行人落后时,他则放缓前行的步伐,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逗她玩似的。
好好的一段路硬是被搞成了竞走比赛!
眼见前面的行人越来越多,元月不打算和他玩儿了,足下刚运起灵力,却见他立马闪身进前方的铺子中。
莫名其妙被激起了一股斗志的元月连是什么商铺都没看清,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那处屋内。
嗯?人呢?
面前是一列列铺陈好的法器,熟悉地黄红二色装潢与中央朱红色立柱彰显此地乃是修真界知名连锁铺子——金玉阁。
此刻金玉阁略显空旷,一层楼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元月拧眉环顾着四周。
片刻后,才有人漫不经心地从房屋角落朱柱后缓慢踏步而出。
“阿月在找什么呢?”身后传来带着轻笑的询问声。
“时长老!”元月回身,半仰面盯着他。
一眼望过去时,只觉对面的男人顶着张过目即忘的脸,可长挑身材、神色从容柔和,自有一股风度,而此时他眼角眉梢俱是张扬的笑意,竟然有些稀奇。
“别让我替你收这法衣了。”
包裹完好的衣物在空中打了个滚,垂落到她怀中。
“上楼去挑几盒胭脂水粉?”时星笑嘻嘻地歪头看她,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仿佛要把秘境中给他用过的东西都要一并置办给她一样。
元月有片刻的怔愣,“莫不是长老在还我秘境中照料您的恩情?”
“你那算什么恩情,怕不是照料是伺机报仇吧?”时星头也不回地拾阶而上。
元月跟在其后暗暗瞪了前方之人一眼。
这才是熟悉的配方啊......
平日里繁华喧嚷的金玉阁,今日却冷清地不见人影。两人沿着白玉栏杆一起上了五层楼,一路行来翠竹遮映、花石错落,但每层皆是寂静无人,竟然连引路的侍者都未曾出现。
行至胭脂水粉铺面一层,两人入内后打量了片刻,此一层楼内灯火通明,柜面摆设依旧整齐,赤金点翠的小盒上描摹着各异的折枝花卉,胭脂水粉一应俱全,萦绕着清透不腻的花香气息。
但依旧无人看守。
随着人声的方向走到窗边,元月倚着围栏俯首向外探视,与此处萧索相对,金玉阁外人潮拥挤,却俱是围在对面万宝楼四周的。
枫语的演奏会已然结束,他的带货能力再惊人,也不至于让万宝楼将这全城的生意都抢了去吧?他们方才逛的天一城独有的特色法衣铺子也没像万宝阁这般生意萧条的。
元月奇怪道:“金玉阁今日怎的如此清净?”
“怕不只是今日清净了。”时星半侧身,视线的尽头是中央丹柱上隐于雕纹之内的符文阵法,“金玉阁的自净阵法已有四五日未曾开启,而我们所站的这片毛毯,只有方才行来的时候我们二人的足印,也就是说,在这几日,我们是唯二的两位来这层的客人。”
思及许言宴突然的离开,元月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此时,一个皱纹颇深的男修才踏着急促地步伐姗姗来迟,视其腰间令牌,此人分明是金玉阁分阁掌事。
“不好意思啊,二位。”掌事气喘吁吁道。
“这里出了什么事?”元月问。
掌事擦了擦额角的汗,却只是道:“二位客人,是来退货的吗?”
“不是。”元月道。
“抱歉,本店这几日暂不售卖任何货品,给二位添了不便,真是不好意思。”掌事咧出歉疚的笑,点头间就要送二人出门。
“等等。”元月喊住掌事,亮出太玄宗弟子令牌,“我们是太玄宗弟子,你们少阁主的朋友,我知道他昨日离开了天一城,金玉阁究竟发生了何事?”
掌事抿唇,细细分辨了会儿令牌的真伪,又迟疑了片刻,才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们迟早会知道的。金玉阁售出的一系列货品均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如今正在召回所有货品,近日已经没有人敢来买东西了。”
元月闻言有些愕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