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苒的嗅觉向来不是很灵敏。
不只是她,她的母族往上追溯多多少少都有嗅觉方面的问题。
在她母亲尚在的时候,曾告诉她,这是因为祖上受到强大的妖兽血脉影响。
不过多年下来,这种血脉几乎完全稀释了。
因而到她这一代,这种影响在她的同辈人中相对非常轻微了。
但是,叶晴苒大概是那个特例。
尚在母族时,和小玩伴一起比赛吃臭,她往往能坚持到最后——毕竟大多数孩子五感惊人。
因而光是说服自己接受就足以使很多人半途而废了。
不过尽管次次能获胜,在她尚小时,也曾因这个问题无数次深受困扰。
比如,玩伴曾无数次偷偷把她的水换成酒。
第一次喝酒时,她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一天,醒来就直面一屋子面色各异的脸——娘亲打她屁股的情形她现在还记得。
倘若记忆是无形的书页,那这一页早的边缘就翻动地微卷泛黄。
从母族灭族后,连想再见一次娘亲愠怒的脸都成为奢望了。
但血腥味、浓烈到窒息的血腥味,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所以,在见到袁其铎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受伤了。
而男修极尽遮掩的行为更是奇怪。
“我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叶晴苒解释道,“所以,袁其铎在屋内时,大概是已经知晓自己在流血了。”
叶晴苒手指纠缠着衣摆,接着道:“但他在回来后说并不知晓自己流血了,有点奇怪。而且,我总感觉他有点阴森森的。”
元月听罢,竟觉有些欣慰,这种感觉像是自家小孩不知不觉长大了。
毕竟现在从前还会被诈骗的叶晴苒现在都能发现魔族线索了。
原谅她吧,不是故意占叶晴苒便宜,而是小叶姑娘太可爱了。
她“咳”了一声,矜持地问:“那你来找我说此事是?”
“因为元姐姐让我感觉很亲切,感觉不是坏人。”叶晴苒睁着真挚的大眼睛看着她道。
孩子还是直觉派啊!
元月循循善诱道:“袁其铎若是真的是痔疮,想要遮掩,大可自己施术止血。”
叶晴苒歪头道:“他说自己学艺不精。”
“就算他真的不会基础法术,还没来得及包扎就被你们发现了。在有心遮掩的情况下,大可说自己受伤了,何必前面遮掩后面又承认。”元月分析道。
“所以说......”叶晴苒感觉自己脑袋里一团糨糊,猜测道:“他骗了我们?可是为什么?”
“也可能他真的是女扮男装呢。”元月笑了一下。
小叶姑娘的表情更迷茫了。
元月抬起手,左手抬起故作打了个哈欠,右手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夜深了,别辗转反侧思索这些事情了,休息好才能想办法解决。”
叶晴苒抿唇一笑:“元姑娘和时公子一样,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临危不乱、从容淡定,明明没有修为,却让人感觉非常值得信任。”
送叶晴苒出门时,元月好奇地发出最后一问:“这件事你同许言宴说了吗?”
叶晴苒轻轻摇头,夜色略微模糊了她的神色,但声音很笃定。
“许道友心性至诚,行事出人意料,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
这话说得含糊其词,但是元月听懂了其中之意。
元月关上门,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摇头叹息。
小许道友,现在不行啊,你队友都嫌弃你傻,怕你藏不住事儿了。
……
翌日,叶许袁三人一早就同姜楚一起寻找妖的痕迹。
许言宴啃着手里的灵果,看着姜楚检查前院阵法,好奇地发问:“这是个什么妖?”
姜楚手下动作不停。
“妖气浓重,是大妖。”
袁其铎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姜楚所在之处,那是昨晚伤他的阵法。
姜楚动作迅速,很快就挪步去另一处院子。
三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听他讲述阵法的作用,大多是困阵和攻击类阵法。
叶晴苒疑惑道:“这妖是犯了什么事儿?是城主府的人出事了吗?”
姜楚脚步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他答:“城主府内的妖气格外浓重,但城主府众人都避而不谈,称自己不知道此事。”
许言宴“啊”了一声,左顾右盼:“妖气?我怎么没感觉到。”
叶晴苒回应道:“因为这妖修为比我们高,所以只有姜道友能觉察。”
许言宴点点头,给自己挽尊。
“现在这世道,妖族大多闭门不出,能见到的妖类少之又少,小爷我还没见过恶妖呢。”
叶晴苒抿唇一笑道:“许道友威武不凡,定能一展雄风。”
许言宴登时脚步轻快了起来,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到时候小爷保护着你。”
几人逛了一圈毫无发现,时至正午,才各自散去。
许言宴第一次和修士一起布置阵法,有些止不住地雀跃,一路上同叶晴苒说个不停。
他用手比画着姜楚第一个阵法的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