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啊…好黑,那里好黑,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扑到徐长赢温暖的怀里,兰时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她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埋冤:“一点,就差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揪住徐长赢的衣角,仿佛一松开,眼前的男人就会再次如云烟般消失不见。
她怕一切都是幻想。
徐长赢的心就像是被怀中人儿狠狠揪紧,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心跳急剧加速,他深深吸一口气,一只手轻轻安抚着兰时的背,动作温柔至极。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陷入如此危险境地,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徐长赢的声音微微颤抖,其中夹杂着陌生又动情的哽咽,很快就让兰时的心安定下来。
她稍稍平复情绪,慢慢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徐长赢的额角,只见那里有一道如柳枝般宽的伤口,血正缓缓渗出,可受伤的人却毫无反应。
兰时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瞧着又要泛起泪花:“你这是怎么了?额头怎么出血了?疼不疼啊?”
兰时一边颤抖着手,想要触碰伤口,却又害怕弄疼徐长赢,最后只能悬在半空中,明眸里写满了担心。
徐长赢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早晨在宫里,承受了圣怒的伤口因焦急寻找夫人下落而又破口。
他扯出一抹微笑,温热的大掌盖住兰时的手,轻轻拉至胸前:“发生了些事,不过是些小伤,不碍事的。”
“倒是你,我被你吓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这不都好好在你眼前了吗。”
听到“死”字,兰时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猛地推了一把徐长赢的手,眼里担心化作嗔怪:“不许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经此一遭,坏运气通通都走开,以后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嫌着不够,兰时还一连呸呸呸了好几下,一边呸一边还用手在空中用力地扇着,像是要把刚刚徐长赢的不吉利话通通扇走。
就在他们两人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亲昵地几乎眼里放不下其他人时,终于有人看不过去,出言打断了二人。
“我说徐兄啊,要不我们先把正事办了行吗?难得我都将毕小准带了过来,也不好晾着人家不是?三夫人放心,我绝对没有说你和徐兄的事不是正事的意思。”
谈墨为人鬼灵,说话也丝毫不饶人,光是这般打趣,就已经让兰时反应过来,脸羞红到没地方藏了,“谈大人…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莫名挨了兰时一拳,徐长赢竟也乐出声来,仿佛那不是拳头,而是甜糖,“只要能找到你,让他念叨几句也无妨。”
“怎么回事?这游街怎么就停下来了?”
“那些人又都是些什么身份?怎么连官兵老爷也听他们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其中有眼力见的路人给身边人介绍了他们的身份,一个大过一个,全是些平日里见不着的大人物,“且等着看吧,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兴许还有热闹瞧呢!”
一时间,身边围观热闹的百姓一时间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们也不敢大声喘气,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观望着事态发展。
成为围观中心的毕准,毕竟经常同百姓们打交道,对于周遭的视线他总能适应的更好些。
他反手拍开谈墨挂在自己身上垂坠的手臂,朝着徐长赢正色道:“徐少爷,鄙人收到报信,已经派人将罪犯钱某押解回府,届时烦请您与徐夫人提供证词,以便判案。”
兰时与徐长赢异口同声:“这是自然。”
就在几人交谈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被两名衙役押解着的男人大声叫嚷:“放开我,放开我!”
那声音打破了平静的气氛,兰时和徐长赢同时转过头去,前者眼神惊骇,后者神色锐利,兰时下意识地往徐长赢的身后躲去,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他…他——”
“没事的夫人。”徐长赢见状赶紧安抚,一个侧身挡住兰时的视线,可还是耐不住眼尖的某人。
“是你,是你!你个小贱蹄子,打了我之后竟然还敢逃跑,看我不找人剁了你!”
钱守仁瞬间陷入癫狂,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吃痛中清醒过来,映入眼帘就是几个膘肥体壮的官兵正毫无体贴地在地上将他拖行,明明他才是那个受重伤的人!
想到这儿,钱守仁更是来劲,他目光快速扫到不远处开封府的门牌匾,发现周围一圈又一圈围着不明事态的百姓,几乎不用酝酿,张嘴就开始大声哀嚎。
“天老爷,地老爷!大伙快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是她拿刀将我砍成这副模样!我差点就要去面见阎王了!各位得帮我做主啊!”
徐长赢哪能让他对兰时如此满嘴污言,他顿时怒火中烧,猛地往前跨出一大步,将兰时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你再敢对她污言秽语试试,今天莫说是在开封府门前,当着毕大人与众多百姓面前,就算是当着圣人的面,我也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生不如死,哪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