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朝着徐长赢伸出手,下意识揪紧他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脚步踉跄地快速往他身后躲去,彼时亲切的“吕二狗”顿时化身无赖坏蛋。
“还有他,还有他!他全身是血的从房子里出来,肯定不是好人!长赢小子快报官抓他!”
徐长赢和卫二两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卫二迷茫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道:“婆婆,是我啊?是卫二…二狗子,刚才您不还激动地追着我打吗?”
“不认识,不认识…”吕婆婆挣扎地从徐长赢身后探出半个头后,又害怕地缩回去,“都是血,红红的血,害怕…”
那副样子,又像回到疯疯癫癫的时候。
莫名的,徐长赢的脑海中突然闪回钱守仁的模样,直觉告诉他吕婆婆可能并不是胡言。
察觉到异样,他目光立刻扫向卫二,后者心领神会,接着轻声将吕婆婆哄回不远处的家。
“拿着我的玉佩立刻回府找徐伯,派护卫以柴房为中心向外发散搜寻,除钱守仁外定还有人,他受了伤估计跑不远,切忌打草惊蛇,不让伤及无辜,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徐长赢思路清晰,动作迅速,充满魄力的指令让人不自觉跟从。
卫二立刻俯首听令,恭敬接过,随后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那姑爷您现在要去哪儿?”
徐长赢的记忆里想起一人,他朝着前方望去,眼神坚定,那是御道的方向,那里正锣鼓喧天的庆贺着,与清水巷的寂静霄壤之别。
“去开封府。”
***
开封府大堂内,阳光肆意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地光影,绛红色的斗篷在暗沉沉的大堂里显得尤为夺目,如一团正在燃烧的炽热火焰,正不安又冲动的在这压抑的氛围中躁动着。
身旁站着的妇人也一同如她一样神态,殷切的眼神不自觉地投向外面,还时不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嘴里小声碎叨:“咋还不回来,真急死人了。”
就在这时,一阵平稳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一位年少的衙役大步走了进来,他身着开封府固有的轻便兵服,腰间佩刀,虽脸上稍显稚嫩,但举止投足间又尽显干练,手里头还端着两杯新烧开的茶水。
“胡大娘,喝点水先坐会儿吧,现下三鼎甲的队伍快要驶近此处,开封府内除了我们几个还留守外,其余弟兄们早早都被派出去维护秩序了。”
洛羽是胡风的同僚,经常蹭胡风的好,没少吃胡大娘平日送来的汤汤水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身上多长出来的几斤膘都是胡大娘养的好”。
就像一家人一样亲,胡大娘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了,她赶紧放下洛雨手中的茶盘,又问了遍:“洛雨啊,你真确定三鼎甲走了后,毕大人和我家胡风就能回来吗?我这儿真有顶顶重要的事要说呢。”
洛雨笑着点头,语气坚定:“放心好了,我还能骗您不成。”
随后他视线一转,看着那位紧紧裹着绛红斗篷的少女,想了想又俯身凑近问:“那是哪家的姑娘啊,怎搞的如此行头,还以为您老从哪儿捎来个亲闺女呢。”
“狗鼻子灵就算了,嘴皮子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么碎!”
胡大娘听了,原本绷紧的情绪瞬间化成嫌弃,她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睛一瞪,“啪”的一下就朝洛雨的背上敲上一巴:“别说大娘不提醒你啊,少刷点嘴皮子,那夫人不是你能揶揄的身份,若惹怒了那家人,就算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国公府的!”
糟糕!
敏锐地注意到称呼的变化,洛雨摇晃的狗尾巴一下子就夹紧了,连脸都不敢再往旁边侧过半步:“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真不知道那姑…已经婚配了,咋回事啊,也没听说徐二公子成婚了啊?”
“不是徐二公子,是徐三公子,你说你一天到晚的净顾着跟胡风抢口吃的外,还知道什么?”
胡大娘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洛雨,双手抱胸的同时还不忘“啧”他几声。
洛雨忙不迭地跟她身边点头赔不是,脸上明显带着几分讨好,他刚抬起头,就与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睛直接对上。
洛雨:!!!
他猛地咧开八颗大牙傻呵呵地打招呼,接着又急忙垂下头,几乎是用最轻的气力从牙缝中挤出声:“好大娘啊,那位夫人是遇着什么危险事了?身上全是血的气味。”
胡大娘听后刚想回答,一道倩丽的身影忽然走近,是兰时等不住过来了。
她歪头看向洛雨,一个不注意就会堕入她清澈的眼眸:“洛公子,请问开封府里真的没有其他衙役能帮我传消息给我家人吗?”
洛雨犯了难:“徐夫人,眼下真空缺不来人,您且安心在此处候着,待弟兄们回来后,我亲自去给您跑一趟。”
话音刚落,大堂跑来一位皮肤黝黑的官兵,看官服应是跟洛雨同阶的。
“洛雨,别再唠了!上头传信下来,要全城搜捕一位失踪官眷,怀疑是趁御道混乱之时被犯人挟持,对方有备而来,不排除携有兵器,你速速准备,全体前庭集合!”
失踪官眷?
怀疑被挟持?
兵器?
一个个陌生的词汇在洛雨的脑海里一一集合,一块块拼图完整后,瞬间与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一一对应。
恰逢此时,震耳欲聋的敲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轻易就将洛雨不敢置信的声音全然覆盖。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