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幡动,还是仁者心动。
徐长赢说不清了,兰时也说不清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突然亲完夫君后,又牵着呆呆愣愣的夫君一同离开的。
两位当事人都傻了,什么也没看到,但就在围观第一线的青果,却什么都看到了。
“什么嘛什么嘛!小果子,我和白术平常都待你不薄吧!这有重大消息怎么着也得和我们说一下啊!啊?”
卫二像条小尾巴一样,左晃右晃地跟在青果身后,白术也一脸好奇地拽着青果的袖子问:“就是啊,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们刚刚收拾好后院的碗碟,就看到小姐拉着姑爷从人群中走出来,小姐脸红得就像颗小番茄,姑爷就更可怕了——”
“我可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就像…像,对,像书上说的开屏的孔雀!”
***
任由后面的三人组有多闹腾,兰时好长一段时间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中的跳动。
咚,咚,咚!
夫君,嘴角,亲亲…
咚咚咚咚咚!
“不能再想了!”倩影突然停下,连带着后面某只呆呆的孔雀也撞了上去,“对,对不起夫人,没事吧?”
徐长赢连忙伸手将她的肩膀稳住,担心的神情溢于言表,只是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好像怎么也没下降。
兰时自然不知,她都不敢直视他,只是微垂着头道:“我没事,刚刚——”是我太冲动了。
“刚刚夫人很厉害,很勇敢。”徐长赢打断她,兰时愣了愣,抬头看他:“厉害?”
徐长赢嗯了一声,轻轻笑道:“很厉害,夫人保护了我,保护了自己喜欢的人,将我从韦姑娘的手上夺了回来,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吗?”
徐长赢边说着,边将手缓缓伸进兰时的帷帽下,用拇指轻轻摩挲了她小巧的下巴,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拇指位置竟然跟刚刚在大街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一摸一样。
喜欢的人。
夺了回来。
值得夸赞。
轰——帷帽下的脸瞬间红了,兰时辨不清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动作,还是现在的这个动作。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害羞地拨开他的手,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又小小声地说:“哪里喜欢了,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如果我不这样做,那韦姑娘一时半会根本就不会让我们离开。”
兰时以为自己跑得很远,可架不住徐长赢腿长。
兰时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可耐不住徐长赢耳朵也不差。
尽管声音很低,徐长赢还是全都听见了,眼底的温柔全然释放,他快走到兰时面前,截停她,然后弯下身子,笑道:“小时,口是心非的毛病,从小到大依旧都没变呢。”
说罢,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将某个“口是心非”的人留在原地。
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街边兜售糖葫芦串的老伯只静静站着,丝丝香甜就像是入骨般从纱帘底下钻了进去,腻得兰时都有些晃神。
等兰时反应过来,徐长赢已经走了好远,后面跟着的三人组都已经上来,缠着她就要兰时亲口说说当时突发亲吻的事情。
“小姐,我的好小姐,你就跟我说说嘛!我和卫二什么都没看见,青果嘴巴又严实的像一把锁,我真的要挠心挠肺死了!”
徐国公府,鲤鱼池塘边,三道身影忽隐忽现。
一个站着,两个蹲着,站着的是天性冷脸的青果,那蹲着的自然就是心烦的兰时和好奇的白术了。
兰时刚被好奇三人组簇着回府,卫二就被徐澜叫走了,说是要他顺道拿些什么补品回去。
“你不要问了,都是意外,意外!”
可不是什么意外。
青果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兰时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敬畏。
愈发觉得她这个新主子的意思摸不透了呢。
“你就别骗我了,青果都跟我们说了,大家都看到是小姐你亲自扑到姑爷身上,猛的一下就亲上去了呢!”
“青果!”
糟糕,听到兰时恼羞成怒的声音,圆圆的小脑袋突然转了过来,正在一旁装石像的青果也装不下去了,急忙转身离开:“我好像听到纸鸢叫我,小姐我先离开一下。”
青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蹲在地上的兰时连青果的裙角都没捉到,就被她给跑了。
可恶啊!
还没等她想到合适的理由搪塞白术,白术就已经急不可待地从后面扑了上来:“小姐,你就跟我说嘛,你到底跟姑爷都进行到哪一步了?”
“大家伙都看见了,那天早上你从姑爷房里出来呢!呐呐?”
那天早上?
该不会是…
兰时哑口无言,她立刻重新埋下头去,小手开始无措地拔着地上的绿草:“意外,都是意外…”
随后身旁的丫头是在闹得慌,她抬手便捂住灵巧的耳朵,试图隔绝声音。
这丫头,想让她解释什么,突然色胆包天?色欲攻心?然后夫君坐怀不乱,睡醒后的投怀送抱都是她无意识的行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处于心乱之中的,除了兰时,还有一人。
格子窗下,书案桌前,一个眉舒目朗,姿态沉稳的男人双手微微握拳,舒展地放在膝上,浮浮沉沉的呼吸声,仿佛陷入深思。
突然,一声喵叫打破了寂静,一道雪白的身影从门外窜过,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雪白突然跑了进来,随后纵身一跃便跳到男人膝上。
尺玉粉嫩的鼻子嗅了嗅,圆圆的脑袋向右一歪:“喵?”
自从养了尺玉和乌耳之后,被兰时带着,连徐长赢都掌握了一手绝佳的撸猫手法。
常年执笔的大手在尺玉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可脸上却隐约带着恍惚的神色。
“夫君的价值才不需要依附其他人来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