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儿触及了兰时的点,小人儿立刻便又通红了脸,速度之快,惹得大家都纷纷笑起来。
改口茶还没奉呢,这改口红封倒是先收了不少。
笑过之后,瓷婆婆上的修哥儿大抵是没试过这么久了都没人同他玩,皱起鼻子就要开始哭,被他爹徐时宴眼疾手快地从瓷婆婆上抱起来开哄。
“羞羞脸,跟叔叔婶婶说话呢,你倒是先开始闹起来。”
盛南昭看着丈夫臂弯里的修哥儿,月牙般的眼睛甜的不成样。
修哥儿的视线变高起来,不再是只盯着大人们漂亮的衣摆了,他心情好,也察觉到刚刚自己的糗态,眯着眼睛把自己埋在爹爹的脖子里,半天不出来。
“你就是长赢弟弟吧,前不久太学公试第一名,你那篇策文我看过了,写得很好!”
一直在一旁椅子上静静坐着的云纹锦衣小公子耐不住了,他兴奋地走到徐长赢面前,原本气血不足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热意。
“见过二哥。”
徐时宴躬手,然后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相似的眉眼,如出一辙的徐府丹凤眼,这位应该就是在国子监就读的徐时宽了。
兰时也跟着他打招呼,徐时宽连连侧身躲礼:“客气客气,我也就才比你大不上几个月,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原本徐时宽还以为,他们见过父亲和哥哥嫂嫂后,便会轮到他的。
结果等啊等,像是愣是没有人瞧见自己一样,连修哥儿被忽视了都会伸手抱抱,他这个做叔叔的也不能输啊。
“你的策文简直比国子监头名写得都要入木三分、立意深刻,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你是怎么想到,用预防地动之法作为切入点,引为官者自省自查自正…”
兰时原以为,自己的夫君已经能称得上是“书呆子”一名了,没想到如今见了徐时宽,他更甚!
“宽儿,你还让不让长赢和小时他们入座了,就算是有学问要讨论,那也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啊。”
徐景升笑骂道,见下人们都已经在膳厅备好晚餐了,徐时宽还在那儿抓着徐长赢喋喋不休地探讨。
徐时宽这才像是从学问中回过神来,“啊、那,那还是先吃饭,吃完饭后长赢有时间的话,再去书房指点指点我。”说着,便红着脸走到圆桌前坐下,仿佛刚刚那个激动的人不是他。
众人见状都笑了笑,已经习惯了徐时宽这般做派的徐府众人也没放在心上。
徐长赢带着兰时入座,眼睛在侧前方的一张空椅子上一扫而过,没作停留。
“夫人不必紧张,待会儿有什么好吃的,我都会夹给你。”
徐长赢趁众人不注意,又在兰时耳边扔下一句话。
“我吃什么都行。”兰时轻轻回他,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太过张扬,别因着她扰了大家吃饭的兴致。
轻柔的声音从徐长赢的左耳朵进,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后,又从右耳朵出了。
嗯,等会儿要是有夫人喜欢的菜,那就多夹一点。
“爹爹,我回来了!还带了一包新茶回来,你定会喜欢的!”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响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身穿银红暗花百蝶袖衫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待人影站定,又是一阵惊呼:“是你?!”
徐少虞震惊地看着眼前那个浅黛色身影,俏丽的丹凤眼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为了一个道歉,你专程跟踪我不成!”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
“不可无理,这可是你三弟媳。”
盛南昭连忙走过来,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伸手将徐少虞伸长的手指给挡了下去。
兰时心下一颤,刚刚才分别不久的声音再次在这里响起,即便是她再淡定,也被当下的场景给吓到了。
“夫人别怕。”
徐长赢见状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站起身来,用身体挡住兰时。
主人家都在这里,轮不到他这个刚刚“归家”的人出声,且静等待。
“少虞,怎么回事?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为人礼节的吗!”
正中间的徐景升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面前摆放整齐的筷子都被他一掌震了下来。
他眉头紧锁,嘴唇紧闭,原本和善慈祥的面容变得有些铁青,旁边的大哥徐时宴倒是还在悠悠地品着茶,与徐少虞同胞的二哥徐时宽表现的还更担心一些。
就算有嫂嫂帮着声,平日里备受宠爱的小女儿还是被自家爹爹吓得一阵哆嗦,大气不敢出:“爹、爹爹…我——”
“大伯莫气,我与这位姑娘先前在街上碰到过,有过一面之缘。”
兰时起身,向着徐景升的方向柔柔解释道:“徐姑娘手上拿的陈皮茶,同刚刚我和夫君在街上买来的一样,她也是赶着回家给您献礼,这才着急忙慌了些。”
丽人如画,轻语如风。
先不说就算是三指布绫挡了兰时快小半张脸,都能通过她周身气质看出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光是她立在那儿,温声说着,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徐景升的心气儿有被平复下去很多,余光瞧见徐少虞的手上确确实实拿着庆丰楼的茶包,结合着她刚刚在门外嚎得那一嗓子,他也知道小女儿不是有意的。
“就算如此,那她刚刚说的什么道歉,又是什么意思?”
“许是认错人了吧。”兰时歪了歪头,俏皮道:“毕竟兰时长了张大众脸,小时候爹爹常说门口磨豆腐的西施娘子都跟我有些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