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高大的人形雕像排列成五芒星的模样,只抬眼望去便有山海壮阔之感,中央则有一明一暗两个镶嵌灵石的华丽基座。
比起法阵,这里更像是一座地下宫殿。
“这些雕像如此精美,如果师父还在,肯定会认真记录上面的纹路。”身边一位模样憨厚的修士惊叹。
那是王铁匠的徒弟,从小父母双亡没有姓名,大家都叫他阿锤,原本只是凡人,多年前机缘巧合下被柳池月指点,如今已是二境中期。
妖族的所作所为,已经真真切切影响到欣荣城百姓的生活了。沈怆诗叹气,眉头皱起,低头去看手腕,墨色的水滴印记此时显得有些刺眼。
兽潮与他必然脱不开关系,他却执意要让我脱离妖皇视野。所以他制造幻境,实际上是将我与欣荣城的人们隔离,以此护住我。
那时单单靠我和顾南焱的力量,并不足以破除幻境,是他主动放弃的。
但,为什么呢?
城中修士陆陆续续到齐,城主肃然而立,两鬓比上次见时斑白几分,让人联想到风霜雨雪下尚未被磨平的灰白巨石。
“诸位,今日蔡某来此,是要告知一件要事。”
“城外兽潮即将集结,不足五日就会到来,但欣荣城诸多凡人,我们没有退路。”
修士们开始窃窃私语,许多人突然面色苍白,似乎是联想到了几十年前险些覆灭卫倾州的可怕灾难。接着,是大大小小的惊叹与惊愕的疑问,如同阴云笼罩上空落下的雨雾,愈演愈烈。
在议论完全演变为唉声叹气前,蔡卓然接着开口:“但我们并非全无胜算。”
“据说上古时代,五界还是一个整体,上神由此地诞生,将大陆划分为五块,各自统领一方。他们各自注入一分神力,组成此阵。”
“外围的五座雕像分别是——天机、地元、玄机、黄泉、洪荒。”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沈怆诗依次辨认出雕像的模样。
名为天机的雕像一头稍短的头发,五官只有鼻子,单看硬朗的面部轮廓就能料想本人的英武。他站立笔直,身上衣装更像西式风格的宫廷礼服,与整个大厅内中式衣裳的修士们格格不入。双手握住的大剑剑刃锋利,让人不由联想到他所掌管的事物——规则。
地元则完全不同,模样清秀的少年只被雕刻出微微勾起的唇,笑容温和儒雅,款式寻常的衣袍也无法遮掩贵气。他弯腰拨开灌木,似乎在寻找什么草药。腰间别一排针灸用的银针更加凸现他人神的身份。
玄机威严坐于宝座之上,五官完全未被雕刻,长发挽起,却不免有几缕落下,随意地搭在肩上。中式的直刃横刀就这样放在腿上,他右手轻扶下巴,俯瞰大地生灵,右腿搭上左腿,显出杀戮之神的慵懒惬意。
仅被雕刻出双眼的黄泉眯眼望向地元,优雅站立,眉眼从其他方向只能看到毒蛇般的戏谑玩味。他右手握一条蛇骨长鞭,左手则随意地把玩,完全没有把它当做武器的自觉。
身后七条狐尾的洪荒,长发及腰,男子身形,一对狐耳生于头顶,亦无其他五官。他衣袍精致,腰间长剑不曾出鞘。明明是掌管欲望的狐妖,却是清心寡欲的做派,气质疏离淡漠,如同平缓山间潺潺沾染寒露的清泉。
中间两个基座则显得奇怪——明亮侧,一本封面朴素的书本悬浮半空,阴暗侧更是一无所有,仿佛被什么力量强行消去。
明亮的那边,应该是传闻中不愿显露真身的“创世神”,据说祂分散权柄后便四处游历,后来忽然不见踪影。沈怆诗暗中思考,对空空荡荡的基座更为疑惑。
明明有种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