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安静看戏的安平忽然以手掩面,遮住嘴角压制不住的笑意。待平复好心境,他才将开口:“武大人,南宫焱身为驸马理应有责任同去探望君母,你三番五次出言阻挠是何居心?”
武悦看这架势深知自己是劝不住,忙改口道:“殿下勿怪,臣心系帝君之病体,思虑不周还请殿下与将军海涵。”
武悦方才显露出的半分慌神尽数落入南宫焱的双眸,看来此事确实存着蹊跷。她与安平互换眼色,反客为主道:“既然时间紧凑,麻烦武大人赶紧驱车,莫要耽误了帝君的诊治。”
“将军所言极是。”武悦不得已顺从道。
南宫焱随后将安平扶上车辇,金铭紧跟其后。
落好坐,憋了许久的金铭向南宫焱伸出一个大拇指,三人不约而同地面露微笑。
有南宫焱作陪,不论是安平还是金铭,都觉着心里更加踏实。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街市中急行,碍着车前的武悦,车内三人并未多言。环绕着沉闷的气氛,一行人到达宫内。
趁武悦与守卫交谈之际,南宫焱嘱咐道:“此番帝君招你们入宫只怕是他人设计,而我只能护你们半日。”
此话一出,安平与金铭的神情愈发凝重,怕是凶多吉少。
“有立夏和小满守着,至少可挡暗卫行刺。你俩切莫自乱阵脚,记住我接下来要嘱托的话。”
南宫焱并非危言耸听,眼下局势不明,深宫内院行事又诸多不便,他们显然是受牵制的一方。然而困难重重也有破除之法,南宫焱长话短说,将路上琢磨好的重要事宜一一交代清楚。
武悦再次返回领着三人到达帝君寝殿,先行进入内殿禀告,片刻后她跟着姜侧君出了殿门。
姜祈之顶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先是扫了眼安平和南宫焱,冷声道:“殿下前来探病还需旁人传信提点属实不应当,反倒是将军心系帝君的病情当真难能可贵。”
“侍奉长辈乃晚辈们的职责所在。”
依据姜侧君的言外之意,南宫焱听得出自己显然不在邀请之列。更可疑的是姜侧君何时开始插手,外界流传他是二公主的支持者,从传唤安平和金铭的手段来看,仿佛得了靖王的指点。
姜祈之微微颔首,而后将目光落在金铭身上,不禁小声责问武悦:“这便是神医?单凭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何能治得住帝君的病情?”
武悦从容提醒道:“姜侧君,这是您在帝君面前认定之人。”
姜祈之气不打一处来,他仅听闻对方是神医,并不知她竟如此年幼。若是她无法医治帝君,自己岂非要与她一同受罚。
安平失了耐心,开口打断他们的低语:“姜君父再迟疑不定,君母的病怕是会恶化。”
姜祈之咬牙切齿,无奈道:“都随本宫进来。”
金铭刚踏入殿内,神情和架势变得全然不同。她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只见窗户紧闭仅留了狭小的通气口,帝君则躺在落了帘帐的床榻上,像是昏睡的状态。
武悦心中虽有疑虑,但手上动作未减,为小医正掀了帘帐,请其问诊。
金铭只消看了一眼,当即面色不虞地低声呵斥:“病人本就气若体虚,你们还落了三层帘帐断了新鲜气流,是嫌她病得不够重?”
帝君双眼紧闭,呼吸轻浮不畅,脸色泛白。凭借表象就令南宫焱和安平大惊,即使在来之前早有预料,但实际情况确乎超出大家的想象。
姜祈之借机恐吓道:“小小丫头竟敢质疑御医的诊断之法,现在承认自己医术不行,本宫还能开恩留你一条全尸。”
金铭只当那些话如耳边风,反而看向武悦,眼神不容置疑。
武悦漠然颔首,立刻遣人将帘帐及窗户打开。
与此同时,金铭为病人问诊。一番检查下来,她的后背已是出了层薄汗。
她故作冷静道:“帝君积劳成疾,此前又未好好治疗加之以补药为主,现成顽疾难以医治。稍后小民会为其施针,然施针过程凶险恐有变数,还望大人们商量好再行事。”
众人纷纷看向屋内最有话语权的姜侧君,姜祈之打了几波退堂鼓,责任太大他不敢当,以请示韩君后的借口去找替罪羊。
金铭被请至偏殿稍作歇息,待旁人松懈,她才向南宫焱和安平说出实情。
“帝君之症并非单纯的疾病,其中参杂着外因,换言之被他人下黑手。”
南宫焱和安平皆骇然,随即追问细节。
金铭正颜厉色道:“倒是没查出受过蛊惑,积劳成疾之因是真,服食慢性毒药是为主因。”